惬意度流年,偷得岁月闲。
数着指头算,张长生来到这个世界快整月了。
大端朝歌舞升平,常常可见卖儿鬻女的竹笼子挂满墙根,横死街头的乞丐裹着草席。
张长生在敛尸庄里和和美美过着自己的太平日子。
每天夜晚缝一缝尸身,从敛尸卷里拿点奖品,修养身心,自然安乐。
但是没想到,局势很快生变。
当天黄昏日隐,张长生被姜洛宓威逼利诱着吃了她一碗瘦肉粥,刚把她哄走,敛尸庄里立马就被殡葬司的吏卒们送来一具尸体。
张长生见到这具尸体明显感觉出蹊跷。
“这不是二十四号庄的敛尸匠吗?”
张长生看着抬进去的尸身一脸不解,赶紧向送尸身来的官爷问清楚。
这二十四号敛尸匠,就是张长生穿越来的那个夜晚,更夫敲邦报了丧的那个。
张长生还记得,第二天清晨去看看时,吏卒说是缝一个寻金货郎的遗体才死的。
这桩案子都过去快一个月整了,尸身居然才刚刚开始要收敛。
“殡葬司前几日在排查内情,现在已经了解清楚了,你给他把身体补了。”
殡葬司的吏卒按照规矩,把敛尸匠遗体交给张长生,转身拂袖离开了。
张长生瞅着那满身弯刀割出的血口子尸身,心想点儿真够背的,又是一具死相邪乎的尸体。
说归说,这尸身保存得倒是全须全尾不落零件儿。
即便深秋天寒,一个月前的尸体死相绝对不会那么体面,不见流脓胀气腐烂生斑,更没有难闻的尸体臭味,看起来跟刚咽气一模一样。
真想知道这殡葬司,到底是用的什么好东西保护尸体。
……
半夜三更,灯烛通明。
张长生看着三炷香平稳燃尽,又烧了纸钱摇了铃,准备缝补尸体。
死者身上脸上全都是匕首样的割痕,张长生找了一圈发现尸体的手里有刀柄淤痕,应该是自己上手噶的!
这不会是得了什么失心疯吧?
张长生戴上浸过烈酒的棉手套,浑身穿得严严实实除了手不漏一丁点肉皮,找出几天前银针消毒用过的烈酒给全身除菌。
再把三层外三层的防护衣套好,开始缝针。
银针细密走线,这次可比上次给姜洛宓缝身子要潦草很多。
再怎么说缝尸体都不用像缝活人那样小心谨慎,死人下了葬什么都没了,没必要太精细。
张长生意思意思就够了,手里的技艺已经够压着了,但高处不胜寒,这随意缝补几针,也要比其他敛尸匠的手艺要好很多。
张长生感觉,自从那天晚上给姜洛宓缝了三万六千八百针以后,他的技术进步神速。
这样来看敛尸卷爆出的技术,虽然直接把水平拉到至臻化境,不代表就不能精进改善了,机缘巧合下还是有机会突破限制的。
张长生全神贯注专心致志缝尸时,甚至有了佛陀讲经,鸿钧论道的感觉,缝尸完成后满心都是圣人哲学、佛道真理,就像被人净化了心肠。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以技成神?凭艺封仙?
咦,张长生觉得趁着这种打了兴奋剂的状态,应该找个讲台好好讲一番振奋人心的鼓舞之言,他即便是个乡下的土猪,也要立志去缝城里的白菜!
银针离体,剪线打结。
这二十四号敛尸匠的遗体,缝补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