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宫门前,她有些话还是得说给严时番。
“时番,我可得提点你一句,你爹现在确实权倾朝野统摄六部,但是我父皇的日子不大好了,被海大人这么一气已经在华盖殿躺了很多天,眼看他身体弱成这样,你也得为自己做打算了。”
“你可别忘了,我弟弟素来痛恨贪墨官,你爹又是个喜欢钱的,他的钱你可以花,他的事你不准参与谋划更不准插手,我弟弟要真是打算动了你家,我怎么说也不能让你出事。”
这句话把严时番彻底给吓醒了,他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心想他跟裕王怎么说也有几年交情,他还是我小舅子,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留给我吧。
嘉善公主眉头显出愁容,斟酌后摇摇头:“一切未定,做最坏打算。”
到此,今天正式结束,嘉善公主出宫游玩,张长生渐渐被皇族记住,只是他隐藏了本事,谁也不知道皇族究竟怎么看他。
皇族朝廷,平民市井,这两个泾渭分明的阶级,在张长生这里汇集交融,尚不知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但一切可期。
翌日中午,日如流火。
张长生热得都不敢站在太阳下,连遮阳棚都不好使了,他走到码头找了个面馆坐下吃面,吃着小菜,随意浏览埠口,船夫乘船,脚夫扛包,忙碌又繁荣。
天气变热,脚夫做工自然就懒下来,以前扛着麻布袋不停歇的,现在搬几袋就要停下歇脚,惹得漕帮的监工频频挥舞皮鞭,一趟下来,哪个脚夫身上都得挂彩。
他今天来这里可不是看古代劳动人民被剥削,京城漕帮管理着京畿几百个渡口码头,从某种意义来说,漕帮就是扒在京城身上的坏疽,随着势力变大,逐渐把局面变得更坏,明面上做漕运买卖,背地里行违法乱纪之事。
这样行事,最严重的后果,是漕帮在码头构建了独属于他们的运行规则,甚至于朝廷法度都在此地颇为无力,他要是想在这里做大买卖,怎么说也得把漕帮的规则给吃透摸准。
“大爷,码头那么多工人,您这面馆生意看着怎么不太好啊?”
“小伙子,谁家生意能天天好啊,冬天雪大,人都想吃点热乎的还好卖一点,到了开春,这天儿啊热的没处钻,热乎乎的东西吃得闹心,生意确实不大好。”
“不对吧,码头工人扛货那么累,可不得多吃点东西,你这生意还愁不好做?”
“您瞧您都把我逗乐了,这埠口又不只我这一家面馆,这脚夫船夫能有多少啊?”
“也是啊,你要是能把面卖到全京城,那岂不是赚得富可敌国?”
“哎呦,可不敢这么说,我一个小小草棚搭的面馆,怎么敢奢望染指京城。”
面馆老板正搁那捞面呢,眼睛一瞥,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张长生看出他的意思了,抬头看向他:
“你想不想把你这面馆里的面,让全皇城的人都吃到?”
啥?你这小年轻说话咋云里雾里,他还没琢磨过来味儿呢,张长生已经把铜板拍在桌子上,转身潇洒离去,出门时回过头说道:
“你要是想,三天后黄昏时来找我,西牌楼十四号敛尸庄,找张长生。”
等晚上回到敛尸庄,他差不多把码头埠口附近的面馆面瘫都吃了一遍,各家口味了如指掌,还选了几个味道不错有秘方的,按一套话术通知他们,只看他们谁愿意抓住这次逆天改命的机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