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也够靖皇倒霉,人还没死呢,就有宗室把祈福坤道拉进宫,就等着他咽气了好殉葬,这种事情一般都是背地里准备,谁敢当面跟他说这是为他准备的殉葬坤道啊,靖皇至今都被蒙在鼓里。
他本来想着把人带回去,这老皇帝最多也就再活几年,让他给裕王弄个太子监国,这样也不枉费他费劲扒拉来一趟,结果靖皇这句话算是把他惹毛了,我张道爷的女人怎么就成了你女人了,这可是你自找的。
靖皇看见眼前青年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冷酷,就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待阴阳铲再次举到头顶,他吓得烟锅子都丢到地上了,您别动手成吗,我要是哪里说错了,我肯定给您改。
“你要是愿意,我把皇位给你,我不做皇帝了。”
张长生轻蔑一瞥:
“谁稀罕你的皇位。”
阴阳铲砸在金銮台上,嘣咯!
华盖殿房倒屋塌,雕栏画栋的殿宇如海啸地震般碎裂崩坏,只剩下断垣颓壁。
张长生抓住一个老太监,问到坤道住的院落,顺着线索找到姜洛宓住处。
不知为什么,他站在房前居然有点紧张,还特地整理了衣服和鞋子,把阴阳铲收走,这不可一世的大坏蛋,有种做了坏事的愧疚感。
不对啊?我为啥会有这种感觉!女杀手就是个倔驴脾气!要说生气,也该我生气她啥都不说!你义父威胁你,你早告诉我不就没这一档子事儿了!张道爷,该硬的时候,你就得跟我硬起来。
张长生心里唱了一出大戏,吱呀推开房门。
屋里瓦罐瓷瓶碎裂一地,窗帘帷帐破落丝缕,桌椅板凳全被卸下来丢在地上,姜洛宓拿着弯月刀坐在床榻下生闷气,就跟被土匪打劫了似的,眼圈红红的,一边拧鼻涕一边鬼哭狼嚎:“张长生你个杀千刀的王八蛋!”
的亏房间里就住了她一人,要是再多住一个,她这杀手还没见到皇帝就得被人发现,这么彪悍的坤道,这么说也跟柔弱不能自理扯不上关系。
房门吱呀推开,互相对视,怔在原地。
张长生本来已经想好这么数落她了,可是真等事到临头却打蔫了,以前在敛尸庄的时候他确实会斗嘴耍横,现在却跟锯嘴的葫芦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什么女杀手矫情兮兮,什么你就是不想放下剑相忘江湖,什么你怎么那么听你义父的话,什么他让你死你都不反抗,到嘴边奚落拌嘴的话居然哑火了,最后只结结巴巴说出一句:
“别害怕,我带你回家!”
美人飞扑,温香软玉抱在胸膛,她抽泣不停。
如果搁以前,张长生早就拿出嘴贱的功夫对付她了,任凭她怎么依偎在怀,肯定要数落几句烦死了,你真腻歪,你真是个女杀手,用尽嫌弃的表情把她往外推,但今天他却怎么也下不去口。
不但没敢数落她,还抚慰了几下她后背,怎么也不想再说出以前斗嘴气话,姜洛宓显然很享受这份情热心动,在他身上蹭来蹭去,见她迟迟不离身,总不能在皇宫呆一辈子,抱着她从皇宫飞檐走壁回到香茶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