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与秦楼安走后,秦昊又将佑德遣退,殿中惟剩他与月玦二人。凝视着身前神态从容的人看了片刻,秦昊说道:“你不怕朕杀你?”
“皇上杀不了我。”
执掌天下二十余载,秦昊他早已养成世人皆要敬他惧他的认知,因他是掌握生杀予夺的帝王。
虽如今他确实已无杀害月玦之意,然听他言他杀不了,丝毫不畏惧他这个皇帝,秦昊心里却莫名滋生出一丝杀意,转瞬又消弭散去。
如今月玦恨无绝已解,世间再难有能束缚他手脚的桎梏,秦昊深知他已不能再如以前那般,再将他当作病弱的质子看待。
“月玦,朕,要你助朕。”
沉默许久后,秦昊一字一顿地将他此刻心头最真实的想法说出。
在此之前,他曾深思熟虑是否要请月玦相助,亦想过因先前他背信在先,且暗中谋害月玦之事,他等到的回答或许是冰冷的拒绝,更或者是无情的讥讽。
此刻秦昊看月玦的目光坚毅而迫切。
“皇上能许给我何等好处?”
比之秦昊内心焦灼沉重,月玦显得自在从容。
秦昊适才只言请他相助,却未具体言明要他相助何事,然月玦却已提及事后许诺给他的好处。
是他早已预料到他想要请他相助之事?
还是他太过于急功近利?
抑或是他要评估他给他的好处之后再决定是否出手相助?
秦昊目色深浓地看了月玦一会儿,他站在微启的窗边,明月伴着清风度窗而入,拂着他素雅简淡的白衫,宽松飘逸的衣袂衬得他身形愈加峋瘦,他峻拔的骨梁,却如山岳一般崔巍坚挺。
“你就不问问,朕所说者何事?”
秦昊上前几步,月玦回过头来,他的目光幽静清澈,不曾沾惹半点功利熏染的狂热俗欲。
“天下之势,眼下之局,我已尽悉于心,皇上所说亦跳不出我掌中窠臼。只要是这世间人力能所及者,我皆能为皇上做来,包括…定西风。”
这便是月玦所能拥有的自信。
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毋庸置疑的绝对自信。
然在他的自信之上,他缜密的心思又让他给自己的自信设定了一个上限——他是人,纵是他再如何神通广大手眼通天,亦不能跳脱人世去管神魔鬼怪之事,亦不可能上天揽星摘月,这些他做不到。
秦昊愣一下后,当即大叫一声好,他满脸喜容地快步走上前拍了拍月玦的肩膀。
“只要你能助朕安定西风,无论你有何要求,朕都一应满足!”
略一思索,秦昊又觉适才之言有漏洞,他又道:“不过,朕答应你的事也要人能办到才行,自然亦不得损我西风国器大体。”
看了眼秦昊拍在他肩上的手,月玦轻轻笑了两声:“难道皇上当真看不出我心之所向?”
秦昊目光一凝,月玦又笑。
“不过一个,秦楼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