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打开窗就能看到他的感觉,真的好。
一路上秦楼安也不再瞌睡,与月玦天南海北谈论起来。
先前听他说他身上这身衣服也是秦夜轩为他准备的,她不由多看了几眼,才发现他肩头衣襟处同样以银线绣着精美繁复的刺绣,虽看不完整那到底是什么,但看上去与她朝服上的图案甚为般配。
后来秦楼安才得知,她衣服上这个是凰,月玦身上那个是凤,二者皆为传说中的神圣之鸟,一雄一雌是为伴侣。
马车行驶到紫阳殿前的一道宫门就停下了,此时宫门前已停放了许多轿撵马匹,显然已有不少文武大臣早她一步先行到了。
进了这道宫门,再走近百步,就到大殿前以汉白玉铺成的,将近百层高的雄伟高耸殿阶。
月玦下马伸出手,让她搀扶着下了马车,而后他就这样一路,托着她的手臂,将她一步一步稳稳扶上层层殿阶,在众人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与她一同登上晨曦刚刚洒下的紫阳大殿殿前。
“接下来的路,公主……是王爷,王爷就要自己走了。”
月玦肯穿上秦夜轩为他准备的朝服,肯陪同她来此,却并不代表他肯俯首向秦夜轩称臣。
将她送到大殿前,月玦便让她自己进入殿中上朝,他则在殿外等她出来再一同回府。
秦楼安知道月玦有自己的傲骨与坚持,也不强迫他一定要陪着她进去。
不过他在殿外等着她也着实有些不好,就让他自己先行回府,下朝后她自己回去就行。
可她这个提议却被月玦拒绝,秦楼安拗不过他,何况大庭广众之下他二人推来扯去也实在是不好,干脆就随他的意了。
进入紫阳大殿后,秦楼安才发现文武大臣已全部按品秩高低分列两班,她竟然是最后一个到的。
不过也不能算是最后一个,最上首的新皇帝秦夜轩还未曾到。
在所有文武大臣的注视下,秦楼安端着双手,不急不缓稳稳地朝前走去。
此时在左右两侧的大臣们看来,以前的暻姳公主,现在的摄政王,一双英气凤目的余光轻飘又迅即的扫过他们,威严十足又凌厉十足,让他们不由自主就挺直了脊背。
然众臣却不知秦楼安此时内心真正的想法,那就是……她到底要站到哪里,哪里才是她的位置?
为了保持威严庄重,她不好随意的左顾右盼寻找自己的位置,只能眼角余光微微瞥过,没想到落在众臣眼中,竟成了她轻蔑不屑地睥睨四方。
真是好大一个乌龙。
很快秦楼安就走到最前首,再往前就是九层殿阶上的皇位了,她看见站在文官最前列的雪子耽,如今他已重任国师一职。
感受到她求救的目光,雪子耽轻咳一声,抬眼看向上首某处地方,秦楼安顺着他看的方向找去,才见皇位左侧下首大概五层殿阶的位置,新修建了一处座椅,座椅前有一道珠帘垂下来,若非此刻她离得近,几乎看不清珠帘后的椅子。
这是……垂帘听政吗?
应该是留给她的吧。
除了这一处地方也没有他处可坐可站,也不管是不是,秦楼安又稳稳迈上台阶,绕过珠帘坐到那张椅子上。
看了眼身前一步外的珠帘,秦楼安是真不屑地笑了笑,她虽然是公主,是女子,可试问这文武众臣,乃至军营万千将士,还有哪个未曾见过她的真容,现在又何必遮这么一道形同虚设的珠帘。
不过这应该是秦夜轩的安排,现在他即将登基为皇,她总不能当朝与他对着干。
这道珠帘有与没有都一样,这样也好,万一她不小心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动作和表情,也可以挡一挡众人的视线。
就这样胡思乱想一通,没过多久殿外便传来鸣鞭之声,是秦夜轩要到了。
接下来的登基仪式,皆在礼部的细致安排下有条不紊地进行。
秦楼安打量过秦夜轩一眼,今日的他一身明黄色五爪金龙袍,头戴天子十二冕旒金冠,英俊的脸上始终挂着温雅又不失威严的笑意,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开心。
“皇上,如今代衡虽死,然其昔日党羽却不曾彻底清理,老臣以为,应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待一切就绪之后,丞相张襄的一句话,让整个朝堂瞬间冷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