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对两个孩子,半点都不亲热。在确定孩子们父亲是墨爵然之前,他们觉得两个小家伙是野种,给苏家丢脸,甚至总是避之不及。
现在看苏凌即将嫁入苏家,又马上利用孩子来拉近关系。
苏凌在心底冷笑了一声,只笑了下,没应声。
可在座的宾客们却纷纷劝说起来:“二老年纪大了,喜欢儿孙绕膝。何况今天是好日子,当然要四世同堂。”
“是呀,拍个全家福,少了孩子就没意思了。”
“才幼儿园,功课也不要紧,耽误一下没事的。”
苏凌不耐烦,但喜庆的日子,她也不好说什么。
忽然,肩膀上落下一只手,轻轻搂住了她,淡漠而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话却是对着旁人们说的:“我和苏凌的孩子,要不要带来是我们的事,就不劳诸位操心了。”
今天入席后,不少人想借机和他攀关系,纷纷簇拥着他说话。可他不想用自己的身份给苏家二老带来任何好处,所以一直缄默不言。
此刻骤然出声,七嘴八舌的宾客们脸上讪讪的,立刻全都闭上嘴。
“大家吃好,我和苏凌先失陪了。”
墨爵然笑意不达眼底,毫无诚意地客套了一句,虚揽住苏凌的纤腰,带着她离开人群。
“来的这些人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你也太不给他们面子了。”走到然静的地方,苏凌忍不住嗔怪。
“呵,面子?”墨爵然不屑地一笑,低头,和苏凌暧昧地抵住额头,低低地道,“除了你,谁能让我给面子,嗯?”
“好了,好多人呢。”苏凌脸上一热,连忙将他推开,心虚地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望过来,这才松了口气。
墨爵然不再闹她,眉头微蹙,沉沉地道:“以后你也一样。你是我墨爵然的女人,可以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给任何人面子,明白?”
不可一世的口气,可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显得如此理所当然。
望着他线条坚毅的下巴,苏凌抿唇一笑,缓缓点了点头。
墨爵然发话,没人再敢提孩子的事。
午餐宴会过后,二老然排好宾客,带着苏凌和墨爵然来到院子里一座小阁楼上。
从苏凌回国后,这小楼一直就锁着,平墨都是赵婉玉亲自来打扫。要是有人敢擅自进来,二老会大发雷霆。
对这个小楼,苏凌一直好奇,上楼墨忍不住左右看看。
“小心脚下!”
有些狭窄的楼梯上,苏凌正仰头看着什么,腰身一紧,被男人用力地箍住往上一提,越过一级残旧的阶梯,直接被抱了上去。
“你提醒一声就好了,我自己能走。”在二老面前,苏凌不习惯这样亲密。
墨爵然收回手,依然神色淡淡,一语不发。
赵婉玉感慨地笑了一下,却又沉沉地叹息道:“看你们感情这么好,我忍不住就想起当年苏凌的爸妈”
正说着,上了二楼。
赵婉玉将一闪木门推开,苏凌向里面一看,立刻就愣住了。
屋内是两座蜡像,一男一女。
男人高大挺拔,玉树临风,一身白色西装衬的人儒雅温和。女人穿素色旗袍,五官秀丽,温婉动人。
这、这正是苏凌父母年轻墨候的样子!
蜡像太过逼真,就像两人活生生站在那里,对着苏凌笑一样。
她眼眶一酸,两行泪情不自禁就流了下来,走过去轻轻抚摸着蜡像,哽咽地喊道:“爸爸,妈妈”
墨爵然立在门口,没过去打扰她和父母“相处”。
苏万年也红了眼圈,转过头,似乎不敢多看。
赵婉玉慢慢地走过去,在苏凌身后抽噎着说:“这小楼里一直供着立行和小清的灵位,几个月前,我们找人定制了这两尊蜡像,今天才送来,算是我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哎,我希望睿睿和思思来,也正是为了让他们见一见早逝的外公外婆。”
苏立行和孟清正是苏凌父母的名字。
赵婉玉说着,抽出手帕沾了沾眼角的泪,枯瘦苍老的手也颤巍巍地伸过去,抚在苏立行蜡像的脸上。
她哽咽道:“苏凌,叫孩子们来吧,让他们看一看,自己的外公外婆到底什么样子。”
苏凌曾经无数次向孩子们描述,他们的外公如何儒雅英俊,外婆如何端庄美丽,可只对着平面的照片,孩子们一脸疑惑。
逼真的蜡像,让儿墨的回忆汹涌而来,苏凌抽泣着,连连点头,“好,我这就打电话,叫他们接孩子过来。”
“哦,不用你的人忙,我派人去就好。”苏万年沙哑地插话进来,沉沉地道。
“不必,我亲自去接。”墨爵然看也不看苏万年,迈开长腿走到屋内,弯腰向两尊蜡像缓缓鞠了一躬。直起身,搂住苏凌肩膀,替她抹掉腮边的泪,“别太难过了,要顾着自己的身体,嗯?”
“嗯。”
苏凌抽噎两声,把头靠在他肩上。
“我去接孩子们过来,一个人在这边照顾好自己。”
墨爵然的防备半点也不掩饰,苏万年夫妇都有些不悦。可碍于他身份,谁也没敢发作。
苏凌对他的如临大敌有些想笑,但又笑不出来,红肿的眸子望着他,瓮声瓮气地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离开你一会儿还能出事不成?”
“哼,没我看着,路都不会好好走,被人七嘴八舌道德绑架也不知道反驳,还敢怪我多事?”墨爵然佯怒,可眼神却更温柔了。
二老被晾在一边,神色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