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看去,眼前有座依山临渊的古朴木屋,木屋就地取材,有部分凌空飘建,周围虬枝峥嵘的松树也在云雾缭绕中凌空远飘。
门前有株千年银杏,冠幅铺天盖地的金色,暮秋已尽,地上厚厚的黄叶碎如金,美得令人窒息。
忽如一夜秋风至,满山尽披金缕衣。
踩着满地碎金,仿佛踩在斑驳的年轮,落叶沙沙,踩出旷远的思怀。
住在这古朴的木屋,对面山景和峡谷一览无遗,景色秀丽,有飘然出尘之感。
放眼远眺,层林尽染,森林深处,笔直的白桦满树金黄,漫山色彩斑斓,如同绚丽画卷,迷乱了双眼。
暮秋的枯槁之美,毫无感觉的空白澄明,枯老中的孤高,历经岁月沧桑的变迁,无论怎样的苍老,都有着无觉的静默之美。
秋色中睹物思人幽玄之古美,是一种无限深幽之处的无限意境之美。
这种含蓄的幽深玄美,是自觉自悟的韶美,幽玄,不是阴暗沉郁之气氛,而是沉静中的寂落之美。
静寂之美,以求得悟淡中感知雅美,静中品味动美。
那古朴木屋脱俗之美,并非简单地脱离世俗红尘,不食人间烟火,而是让疲惫的身心得以短暂的净化,再以清新回到日常俗世中前行。
白初玥看着五彩斑斓的天虞山,不由得感叹:
“昨日暮秋已尽,今日已是初冬,怎么这天虞山还像暮秋那般美!”
“许是今年的秋,特别的长吧。”王蛟看着像孩子般的她笑道。
白初玥一路观赏过去,不由得脱口赞叹:
“古朴淡然中,又裹挟着绚丽多情,好美的世外桃源!”
王蛟也点点头:“凤凰台宛如仙境,天虞山古朴风韵,平分秋色,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美。”
白初玥再看着房檐上古朴的牌匾题字:
红尘外。
“红尘外?身在红尘内,心在红尘外。”白初玥默默颔首,“这题字,还真当得起这出尘脱俗的天虞山。”
王蛟也不进屋,看着后山冒起一缕袅袅轻烟的山丘,道:
“师傅在拜祭师娘,今日也是我师娘的忌日。”
“那么巧?”白初玥颇为讶异,“你师娘与你母后的忌日,竟是同一日。”
“不但是同一日,且是同年同月同日,这也许就是我与师傅的缘分吧。”王蛟道。
“她们竟然同年同月同日不在,也真是太巧了。”
王蛟牵着白初玥的手往那山丘走去。
白初玥便见一老者背对着他们,在一座坟茔前烧香火。
坟茔周围没有一根杂草,看着泥土上的新痕,显然杂草刚刚被人清理掉。
“师傅。”
王蛟叫一声,声音不高不重,仿佛怕打扰坟茔的先人。
“蛟儿来了。”那老者语气平缓,头也不回。
“见过老人家。”白初玥也随后礼貌的向那老者打招呼。
老者听到白初玥的招呼,身子微抖,顿了半晌,看着坟茔的墓碑,语气似乎隐含一丝辛酸:
“既和蛟儿同来,便一同拜祭吧。”老者依然头也不回。
他的话显然是对白初玥说的。
白初玥蹙眉:这声音,怎么有些熟悉?
王蛟带着白初玥过去,跪在老者旁边,拿些香火给他师娘烧起来。
白初玥跪在王蛟身畔,只见墓碑上篆刻着几个字:
爱妻香蜜儿之墓。
旁边一行小字:夫姬衍立,辛酉年十月初一。
原来,王蛟的师傅叫姬衍。
辛酉年十月初一?
这不是二十三年前,她与白雪姬出生的日子吗?
怎么还巧得那么的厉害,王蛟的母后与他师娘同年同月同日死,而这个日子,却是她与白雪姬的生辰。
香蜜儿?
很熟悉的称呼,白初玥记得梦中司命星君同她讲的神话故事中,蟠桃姥姥就喊天后做香宓儿。
而天后姓桃名夭字香宓。
王蛟的师娘是姓香名蜜儿吗?若香是姓氏,墓碑应该刻香氏蜜儿之墓呀。
但这香蜜儿倒像是昵称,好温馨,可想而知王蛟的师傅与师娘非常的恩爱。
“师娘,蛟儿带媳妇来拜祭你老人家了,她叫白初玥。”王蛟对坟茔一边拜一边道。
白初玥猛听王蛟口中媳妇俩字,有些脸红,毕竟自己还没嫁给他,而且自己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也不知他的长辈会不会嫌弃自己。
随即,王蛟又对白初玥道:
“玥儿,快拜祭师娘。”
白初玥依言对坟茔磕头。
两人拜祭完,王蛟扶白初玥起来,又道:
“玥儿,来,拜见师傅。”
白初玥闻言,抬头刚想向王蛟的师傅揖礼,看着眼前这位仙风道骨之人,顿时露出一脸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