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令这里的寒气变得特别的重?
耳听得姬衍又哭道:
“香蜜儿,我把狼群都杀光了……你不要害怕哦。你可知道,我每次想到你被狼群分吃啃噬,只剩一副白骨的画面,我的心都碎了……”
原来,干娘竟然是被狼群分吃而死。
太惨了!
怪不得干爹哭着说干娘死得好惨!
白初玥虽没亲眼目睹,但想到那画面就毛骨悚然。
而作为他夫君的姬衍亲眼目睹爱妻被狼群分吃,啃噬得只剩一副白骨,如何不痛彻心扉。
怪不得他在妻子的墓地旁居住,守着爱妻的一缕香魂。
深情如许,实在是好男人。
那如此说来,干娘并非被百里虎威灭族屠城而死,而是被狼群吃了。
姬衍哭得肝肠寸断,周围树木的寒霜就随着他的哭泣而加重。
莫非这些霜雪是姬衍的哭声而生发的?
听说过有女子为了丈夫哭倒长城,却还没听过有男子哭妻子坟,附近的树木皆染霜雪的。
这该是多心酸啊!
白初玥不知何故,心中一酸,眼泪也簌簌滚落。
香蜜儿?
好甜蜜的昵称哦。
月浅灯深,梦里云归何处寻?
想来这些年,姬衍都会在惨淡的月光下愁苦,午夜梦回,都会在灯下思念他的爱妻。
可惜爱妻就像梦里悠悠飘去的一朵白云,无处寻觅。
白初玥刚想离开,便听姬衍又轻抚着墓碑,一如抚摸着他的爱妻,边哭边道:
“香蜜儿,你看到了么,咱们的女儿,长得多好,多漂亮……”
白初玥心道:干爹又跟干娘夸自己了,干爹还真是,得了个干女儿,兴奋到睡不着觉呢。
便听姬衍又悲又喜道:
“她的眼眸多像你,不,你们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一样的清纯干净,世间上再也找不出那般干净的眼眸了。
当年我见她第一眼,就认出来,她是咱们的女儿轻尘……
今日,咱们一家终于团聚,得享天伦了,你在天有灵,可也安慰?”
这次,姬衍的哭声,似乎是喜极而泣,并不似之前那般痛彻心扉。
白初玥心道:
不对啊,干爹这说的不是自己吧,听他言下之意,他一早就认识他的女儿呢。
一转念,她又推翻这个推想:
干爹之前不是说膝下无儿无女么,怎么又冒出个女儿来?
他还把他的女儿说得那么好,就像全天下就她女儿最好那般。
白初玥想想,还是觉得不对:
干爹说今日终于一家团聚,得享天伦了。今日只有她这个干女儿和干爹干娘共聚天伦之乐,哪里还有什么女儿啊。
如果不是说自己,又是怎么回事?
姬衍哭了一会,擦擦泪,似乎要离开了。
白初玥怕被干爹发现,赶紧飞身先行离去。
姬衍似乎瞧见前方有一抹白色身影一闪而逝。
他回到屋子,去王蛟和白初玥的房间瞧了瞧,见王蛟和白初玥都安睡。
他走进白初玥的房间,站在她的床前,看着她良久,最后细心的给她掖掖被子,也径自回房间睡觉。
夜色中,白初玥看着干爹孤独离去的身影,想着干爹在干娘坟前的那些话,却是一夜辗转难眠。
翌日,白初玥起床,姬衍已经备了早饭。
姬衍见白初玥出来,问她昨晚睡得怎样。
白初玥看着姬衍和王蛟,不动声色的问:
“阿爹,我昨晚隐隐听到有哭声,你俩可有听见?”
“……有这回事?我怎么没听见?”姬衍一脸懵然。
随即问王蛟:“蛟儿,你可曾听见?”
“没有,师傅给蛟儿燃点了安神香,我是一觉睡到大天亮。”王蛟满足的伸伸懒腰。
“哦……女儿呀,许是山风吹,你就以为是哭声了。”姬衍说罢,招呼白初玥吃早膳,“来来来,快吃早饭。”
白初玥想说她听的真是哭声,且是干爹在哭,还想问干爹昨晚说的是怎么回事。
王蛟却对白初玥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言。
早膳后,姬衍知道王蛟公务繁忙,白初玥也要回白府看父母,也就没再留他们,让他们早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