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拉回回忆,默默看着白初玥,冷冷道:
“我的人生,只有彻骨寒冷,没有半分温情。”
“我知道,从你身上那些伤,我便能一幕幕看见你的过往。”白初玥带着疼惜,“所以未经你同意,我便想让你身上的伤复原。”
顿了顿,白初玥再叹道:“可是我纵然能修复你身上的伤,你心里的伤,恐怕终其一生,都难以修复。”
“我的人生,确实只有冷酷无情。”荼蘼愧疚的看着白初玥,“可是在你身上,我……却感受到了温暖。”
白初玥莞尔一笑:“谢谢你,荼蘼。”
“你救了我,给了我温暖,为何还要谢谢我?”荼蘼有些不明白。
白初玥真心的道:“因为能看见你心里有一丝阳光,我心里就同样感受到温暖。”
“你对我施恩,是想我们对你感恩戴德,不再追杀你吗?”荼蘼又充满敌意和防备。
“你觉得你们倾尽全力,就能杀得了我吗?”白初玥带着淡然从容的笑,“中了我的软骨散,若无我的解药,十日之内皆软弱无力。”
她那晚故意和王蛟出城,结果杀手却没有动静,想来,夜殇和将离并未用她的解毒药。
“如今才过去七日,那夜殇他们还不能行动了?”荼蘼有些气馁的问。
白初玥耸耸肩,不置可否道:
“他们身上受了伤,我临走丢给他们金疮药,告诉他们若不怕我下毒,就搽药。
其实那软骨散的解药,就在金疮药里。我前几晚,故意和太子殿下去城中逛夜景,他们却按兵不动。
想来,夜殇和将离知道自己无声无息就中了我的毒,对我给的所有药物,是更加不敢用。
而最主要的,是你在我手上,他们投鼠忌器。”
隐子和丫头们,此刻才知道,白娘子和太子殿下故意逛夜景的真实意图,是想验证他们的真正身份。
荼蘼凝视白初玥,这个女人真是太可怕了,若她要毒死他们,就不是软骨散而是剧毒了。
“那日香薷下毒,你明知那些粥有毒,却让我吃了,还故意迟迟给我解毒,是想惩戒我吗?”
“是。”白初玥也不隐瞒,笑得甚是可爱,“你们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演戏,意欲刺杀我,若不小小惩戒,岂不说明我好欺负。”
“所以,你让我喝了毒粥,迟迟不救,也从中知道我并非真的想寻死,让我彷徨恐惧,生怕毒发身亡?”
“其实,你喝了有毒的粥,我便把解毒药放在你的汤药里,之所以迟迟才让你喝汤药,还戏弄你,只是想让你虚惊一场。”白初玥依然笑道。
这个白初玥的厉害,还真是前所未见!
“没想到白娘子洞若观火,一早就识穿我们的身份,把我们当猴耍!”荼蘼虽然敬畏,却带气道。
白初玥依然保持着淡然从容的笑:“你们若不演戏,又怎会被别人当猴耍。”
荼蘼看着白初玥脸上的笑,心里也顿觉一丝温暖,叹道:
“那日你说,你师傅每日给你用毒拌饭。没想到,你和我也有同样恶毒的师傅。”
“不对不对。”白初玥立刻摇头,“我师傅用毒给我拌饭,那是被我逼的。”
“……你逼着你师傅给你下毒?”荼蘼不可思议的看着白初玥。
“是啊。”白初玥笑嘻嘻道,“因为他不给我下毒,我就不会解毒,我得把师傅毒翻,方能出师,所以每日他不给我换着花样下毒,我就不吃饭。”
“所以你师傅对你……”
“我师傅嘛,是世间上最疼我的臭老头——”白初玥又暖暖的笑道,“之一。”
因为还有自幼就疼爱她的阿翁呢。
荼蘼看着白初玥说起师傅幸福的笑靥,不由得向往:“你真幸福。”
“对不起,我明知道你师傅那般对你,却提我师傅的万般好。”白初玥歉疚道,“我并不是故意伤你的心。”
“罢了,那本就是我的命。”荼蘼黯然道,顿了顿,她又竖起一身刺的问:“太子殿下,可知道我的身份?”
“宵小之辈,在本宫眼里早就现形。”
王蛟不知自哪里走出来,他的侍卫也随之现身。
荼蘼立刻作警戒状。
流苏等丫头也震惊,原来太子殿下早就知道荼蘼是修罗门主的夫人!
“殿下知道我们要刺杀你们,竟然不追究?”荼蘼带着戒备和不信任的问。
刺杀你们?
白初玥与王蛟相视一眼,她此前只以为幕后之人是想杀白初玥,不知还敢谋杀太子。
“你们胆敢行刺,早该枭首。”王蛟冷冽道:“但白娘子救了你,还让本宫对你网开一面,说杀手也有被逼无奈,给你们一次机会,就是想感化你们,不希望你们再过刀头舔血的日子。”
荼蘼闻言,有些纠结的看着白初玥,却始终对他们充满戒备,也许她对这世间上的任何事物,都没了信任:
“你们表面救我,实际谋划着如何剿灭我们吧?”
王蛟不屑的看着荼蘼,冷笑道:“本宫历经沙场,见尽千军万马,你们这些小喽啰,值得我大动干戈,谋划如何收拾你们?”
“哈!小喽啰?”荼蘼不无生气,觉得太子殿下也太小看他们的人马了。
白初玥却拦住他们的话,情急的问荼蘼:
“荼蘼,幕后之人雇你们来杀我也就罢了,竟敢谋杀太子,你可否告知,幕后之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