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祁奇几人用过晚膳之后,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即使身处离火城中,依旧能清楚地感受道到城外的狂风猎猎,充斥着大地的黑风凝聚成粗壮的龙卷,在漫天的黑色风刃点缀之下肆意凌虐,大地与虚空不堪重负,发出绝望的怒吼。
一场黑风劫所带来的恐怖的破坏,足以令人生出凡人在天地面前的渺小感和无力感,在天地自然那绝对的力量面前,无论实力多强的人物,都无力匹敌。
祁奇在房中静坐,感受着城外黑风呼啸,脸色有些发白。
“熙筠姑姑她们不会直接被刮死吧?应该不会,她们实力那么强,顶多被刮成秃驴。”祁奇双手支颐,止不住胡思乱想:“不过罗永那死胖子应该没那么好运,他实力那么差,又被我打废,被熙筠姑姑活活气晕,虽然熙筠姑姑发了信号,叫人把他抬了回去,不过也保不齐他撑不到人来就被刮死。唔……毕竟我是在罗府生活过几年,他要是死了,我应该去慰问下才是。明天备份礼,去罗府吃他的白饭吧”。
“罗冀,此处是将军府,罗大将军有令,所有罗家子弟不得他命令,不可擅入,你是我离火军的士兵,更应该遵守他的命令才对。”正当他百无聊赖之际,屋外的庭院突然传来嘈杂的声响。
“王校尉,我并非无事上门,只是那祁奇三番五次羞辱我弟,这次更是直接把他打废,这口气不出,我枉为兄长,枉为罗家子弟。”门外传来年轻的声音:“那小杂种虽然是大伯所收养,但罗永更是大伯的亲侄子,孰亲孰远,大伯绝不会分不清。纵使是他,也绝不会让罗永白白被打。”
“就算如此,你也该按规矩办事,不管你与罗大将军多亲近,在这离火城中,都应该遵守军规,不可逾越”。那被叫做王校尉的军官也有些头痛,这些罗府子弟这些年占着罗大将军的声势嚣张跋扈,在军中的风评并不好,但人家身份摆在那,实在容不得他有所得罪。
祁奇推门而出,只见开阔的庭院中正有两人在争执,两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那背对着他,拦住来人的便是王校尉,多年来一直统领一支百人护卫队,专司将军府的护卫职责。
正与王校尉争执的男子看上去则有些稚嫩,虽然高过半个头,可看起来却不比祁奇年长多少,长相虽有些许英俊,但眉间却藏有掩盖不住的凌人盛气和刻薄,看上去并不好相处。
此人面容与白天被活活打残的罗永有些相似,显然是罗永同胞一脉的亲哥哥,不久前才加入离火军的罗冀。
罗珂家风甚严,所有罗家子弟,在二十岁之前必须开辟丹田,成为一名武士,否则的话便要逐出罗府,不再受罗家的半点恩泽,而一旦开辟成功,则必须要到离火军中历练。
修炼一道,素来对人有百般苛刻,除了对天资要求不凡,百里挑一外,还需要数不清用不尽的资源,从日常饮食到修炼时所要使用的灵丹妙药,天才地宝,哪怕只是粗略一看都是一笔天文数字,对于一个百烁币便能支持三口人家一月用度的平民百姓来说固然不敢想象,可对于富足人家来说,也是极大的负担,据王廷多年来的调查显示,一个坐拥三百亩地的地主家庭,只能培养出一位武士,这其中固然有天资的原因,可同样也显示出修炼对钱财的要求。离火军虽然是百烁国军中精锐,可武士也只占少数,至少担任离火军中精锐部队的百夫长,整支军队共有二十万人,可武士却只有堪堪千余人,全部身居要职。
但罗珂却要求所有罗家子弟,只要身入军中,便必须从底层做起,做个大头兵,服从十夫长的管束,只有不断地参与战斗,建立军功,才能一步步往上爬,担任军职。
这罗冀年方十六,但是天资卓越,两个月前便开辟了丹田,成为武士,在罗家小辈中,论天资也是名列前茅,不久前便加入了离火军,如今是军中一名士兵。
罗冀看到走出来的祁奇,眼神瞬间凝聚起来,冷笑道:“你这小杂种倒也算条汉子,犯了这么大的事,居然还敢主动在我面前现身。”
“在你面前现身?这里明明是我家,我在自家里庭院溜达,理所应当。倒是你,身为一名士兵,没有得到准允便私自闯进将军府,还跑到我面前大喊大叫,依国法你是贼子,依军规你是违抗军令,不管上何处说理,你都是有罪的那个。”祁奇的笑容充满阳光:“再说了,你不过是军中一名小小的士兵,罗府的瓜娃子而已,我为何不敢现身,难道你很厉害吗?”
“放肆,你犯下大罪,不思悔改,居然还敢牙尖嘴利,以下犯上顶撞与我,简直大逆不道。”罗冀大怒道。
“犯罪?谁说我犯罪了?我犯的什么罪?”祁奇一脸好奇,虚心请教。
“你对罗永动手,还将他双腿打残,为了掩盖罪行还将他抛弃在郊外,任由他身陷黑风劫中,你这是蓄意杀人。”罗冀眼睛死死盯住他,不断夸大事实:“依照国法,蓄意杀人未遂,理应挑断双手筋脉,流放漠北。你是自己动手呢,还是我帮你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