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随着浓烟滚滚,停泊在官场的逐日飞舟缓缓起飞,再一次消失在天际。
罗嫣犹自生着闷气,黑着张脸,独自操纵飞船,祁奇则在她强烈要求下,站在距离罗嫣极远的地方,继续俯瞰着大地。
只剩下颜赐一人,依旧孤零零躲在船楼中,似乎是在修炼。
某一刻,祁奇的气息突然变得轻盈无比,全身毛孔微微张合,一缕缕肉眼难见的灰黑气流不断从毛孔之中向外涌去,然后又有气流通过毛孔,被吸纳进体内,似乎是在呼吸,循环反复,祁奇的体表逐渐积攒起一层薄薄的污垢,邋遢间颇有些异臭扑鼻。
少年的气息也随之逐渐强盛,体内血液飞快涌动,气血之力旺盛,血管如蛇,在体表清晰可见地蠕动。
“开饭了!”一块木头突然砸来,不偏不倚砸在祁奇头上,顿时把他从这种古怪的境界中惊醒。
祁奇无辜摸摸头,朝着船楼走去。
“滚出去!”一声巨响中,少年的身体如同炮弹一般朝外射了出去,罗嫣紧紧捂住鼻子,一只手拿着锅铲,气冲冲走出来:“你是吃了屎了,臭成这样?”
“不把身子洗干净,老娘把你推下船!”
少年委屈巴巴,像只癞皮狗一样垂头丧气,朝船楼后的小小浴室走去。
“一天天的不让人消停!”罗嫣捂着小腹,额头青筋暴跳,:“再这样下去,老娘的事儿都得乱了!”
颜赐一边狼吞虎咽地扒饭,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心中大敢兴奋。
因为罗嫣的暂时离岗,逐日飞舟已经停止前行,停泊在白云之下,微微悬浮着。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身上突然多了那么多污垢像是从体内排出来的杂质?”颜赐百思不得其解:“和洗髓境界的洗髓功夫倒是相像,可是那是开辟洗髓胎藏之后才能做到的功夫,这家伙明明才开辟丹田,不应该啊…”
就在他纳闷得抓耳挠腮之际,原本稳如磐石的船身突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啊!”罗嫣在一声惊叫中摔倒,颜赐奋力把脸从饭碗中拔出来,一脸的茫然。
“怎么了怎么了!”光着屁股的少年手持长刀,嗷嗷叫着冲到船头,旋即一愣。
“把裤子穿上!”罗嫣又一声尖叫,撕心裂肺,祁奇这才发现自己的尴尬,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把披在肩膀上的裤子穿上。
“怎么回事?”颜赐从船楼中走出,看见眼前的一幕,顿时一愣。
罗嫣的脸色则逐渐难看起来。
在他们的眼前,逐日飞舟的前方,一艘同样庞大的飞舟正静静悬浮着。
那艘飞舟相较于逐日飞舟,样貌便简陋了许多,大多由桃木构成,只在几个重要的节点方才有钢铁的存在,船身后方两侧,用一个个大铁勾勾着两座仿佛倒扣着的火炉,朝下喷射着火焰。不断地摇晃着,船身也随之摇晃。
药石燃烧的黑烟无处释放,既然在甲板间,船身上的缝隙中涌出,将整艘飞舟包拢,船上没有船楼建筑,更没有类似于逐日飞舟的阵法保护罩,只是船身微微有些许暗淡光芒流动,勉力抵挡着空中的气流。
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艘破得不能再破的所谓“飞舟”了,但真正让罗嫣变了脸色的,却是船头之上,三口由钢铁所筑的大型火炮!
不同于船身,那三口火炮的制造十分精良,炮口,炮身,炮膛泾渭分明,简单的线条充斥着破坏的气息。
“民间飞舟之上,不允许装载火炮。”罗嫣看着对准自家飞舟的炮口,脸色发白:“官府的官船,绝对不可能像这样,丑得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