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点头同意。
“其实……”孟乔沉吟,伸出右手食指,向顶上指了指。
那个动作,代表的就是“雷动天”。
退出江湖后,我们很少在谈话中提到雷动天的名字。雷动天跟我和孟乔的成长有太多关联,要想退出江湖,就得先忘掉这个名字。
“嗯,我懂你的意思。”我又点头。
离开港岛时,雷动天曾经当着霹雳堂所有分堂分舵的负责人的面,亲口告诉我:“龙飞,在外面遇到任何事,需要召集人马的话,一只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我霹雳堂十五万子弟永远都是你的后援,只要我雷动天还活着,这句话就永远有效。”
刚刚孟乔做出那样的动作,正是向我询问要不要向雷动天求援。
山雨欲来,狂风满楼,各路人马蠢蠢欲动,都是为了莫高窟后面的未知宝藏。
我摇头,霹雳堂势大,但我却不是雷门弟子,无权过度依赖于霹雳堂。就算雷动天垂青我,那也只是极好的朋友关系,而不能永远作为靠山。
“好吧。”孟乔点头。
她了解我的做人原则,所以也不强求。
古玩店里并没有贵重物品,不值得别人觊觎。按我推断,送画人——那老板娘现在还是处于“广撒网”的阶段,并不特别针对于某个人、某件事,毕竟围绕莫高窟的传闻太多,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其中也掺杂着很多以讹传讹、毫无可信度的消息。如果所有消息一起追查,齐头并进去做,那么任何一方势力都拿不出这么大的精力来。
譬如,十年前在敦煌广为流传的“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地下黄金神殿”故事,引发了至少三十几起殴斗杀戮事件,最终惊动了京城里的高层安全部门。那个所谓的“黄金神殿”并未浮现人间,该讯息也不了了之,成了坊间的一句笑谈。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事实上,很多为巨财而来的人,往往还没摸到宝藏的门槛,已经撒手尘寰,做了枉死鬼。
“我去安排眼线行事。”孟乔走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我忽然间深有感触。我们相依为命太久,是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心意相通的战友。这种情感,无人能够代替。我一直都相信,如果有一天面临重大危险,孟乔绝对能为我挡枪。
我把明水袖涂抹过的画收入樟木箱子里,顺手拿起箱子里那本发黄的日记簿。
《诸世纪》那本书里充满了神秘而可怕的恐怖预言,留下日记簿的人,为什么偏偏把“1999恐怖大王”这篇抄录在这里,究竟代表什么意思?
日记簿也留下了闯入者的异香,那跟普通的香水味完全不同。
“对这些感兴趣?闯入者在找什么?”我合上了箱子,满腹疑惑。
当我脱衣就寝时,脑子里也一直浮想着那个冷若冰霜的女孩子。
壁画不会发声,但当时我的确听到了琵琶声,相当真实,不像是幻听。
众所周知,鸣沙山山上的沙子能随着狂风而响,故名“鸣沙”。所有记载中,没有一则是关于“琵琶声”的。
“难道是她使用了某种幻术,近距离施展,令我产生了幻听?”这是我最后的怀疑了。
蓦地,我眼前一亮,一个身着轻纱、高挽发髻的女子飘然出现在卧床对面的白墙上。琵琶就抱在她怀中,还未开始弹奏,青春美妙气息就扑面而来。
“什么人?”我低声喝问。
那女子不加理会,垂着头凝视琴弦。
“你是莫高窟里反弹琵琶的舞姬?”我悚然一惊。
她仍然不说话,抬起右掌,反手一划,琵琶声就像春天的波浪、秋天的风铃一样轻轻响起来。
弹到中途,她翩翩起舞,不断做出拧腰旋转的曼妙动作,脚尖如芭蕾舞演员一样直立着,令人叹为观止。
为了研究反弹琵琶图,我专门到敦煌图书馆查阅过关于敦煌古舞的资料,也拜访过当地的很多艺术团体,对汉唐以来敦煌民族文化进行了追根溯源。
我确信,面前这起舞的女子所跳的似敦煌古舞,但又夹杂了许多陌生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