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种嘲讽,我无话可说,可是我没有放开桑晚鱼的手,而是抓得更紧。
日本人阴险狡诈,智计百出,我绝对不能被对方说动,犯下无法弥补的大错。
“好吧,且让我们拭目以待,看看高木先生究竟怎样追寻他的梦想吧!”我淡淡地说。
很显然,自始至终没有摘下眼镜的高木仍然沉浸于幻觉当中。当他跪拜在壁画脚下时,仿佛婴儿回归到母体,全身心地皈依,丝毫不设防线。
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也无法窥见胖子在壁画上、眼镜里为高木设置了什么内容,只是觉得,以日本“心月无向派”的一贯作风,每次出山,全都会引发江湖上的新一轮轩然大波。
“好啊,我们暂且静候,呵呵,看看到底会发生怎样奇妙的事?”胖子笑眯眯地抄着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唉,如果一切都是真的,该有多好?”桑晚鱼忽然长叹一声。
我仍然紧握着她的手,不肯有片刻的放松。
“幻只是幻,何来真的一说?”我淡然回应。
“可是,就算有一瞬间回到那里……也是好的。梦虽是梦,梦里的欢愉却让人无法忘怀,诚如佛家所言,何者是真,何者是梦?以梦为真,以真为梦,可乎?用百年苦痛换一夕之欢愉,可乎?”桑晚鱼低声自语,显然对刚刚的幻觉念念不忘,虽然脱离幻觉,却食髓知味,等于是陷入了更深一层的困境。
佛家哲言,深不可测,明明是禅宗拿来点醒世人的,却很容易令世人迷惑于字面上的意义,越发混淆,忐忑不安。
如桑晚鱼这样,对禅宗一知半解,只抱着字面解析不放,除了令自己更困惑之外,没有任何积极意义。
“你好好地跟着我,不要胡思乱想,离开这里之后,我找高人帮你解决思想上的矛盾。”我说。
“呵呵,呵呵呵呵……龙先生怜香惜玉之情溢于言表,好叫人羡慕嫉妒,只不过,人心深似海,一思一天涯,就算找尽了敦煌禅宗高手,又怎能保证,就能治得了别人的心病呢?”胖子又笑起来。
他的笑亦是一种武器,时而犀利,时而圆滑,可攻可守,时急时缓,始终拒我于千里之外,无法窥见其本来面目。
“还是顾好你的人吧。”我淡然地笑着回应。
“我的人?我只是草薙先生麾下无名一卒,所有人都是草薙先生门中下走,他们的死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胖子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这一次,近在咫尺之间,再加上我又站在他的侧后方,而且我一直都在全力观察他,所以终于瞥见了他的一丝破绽——他的右耳后缘出现了一道极浅的卷痕,上下走向,约长一寸,仿佛是皮肤皲裂之后微微掀起的样子。
“不是皲裂,而是人皮面具的收束口。”我马上做出判断。
就如金钟罩、十三太保横练等等外门硬功必定留有柔软“罩门”一样,任何一种人皮面具都会留有“收束口”,戴面具时由此收口,摘面具时由此入手。
这种破绽无可避免,即使是昔日江湖上“第一伪装术大师”玉骨魔造出的“再造人面具”,也无法彻底杜绝这一弊端。
那么,胖子实际是另一个人,人皮面具遮盖下的其实是另外一张脸。
“阁下过谦了,刚刚挥手间就杀了一人,刚愎冷血,十足是大人物做事的风范。我冒昧猜度,阁下应该是‘心月无向派’里的四大忍者队伍头领之一,对不对?”我说。
胖子耸了耸肩:“四大忍者队伍?那只不过是江湖上的传闻罢了。其实,草薙先生始终追求淡泊宁静的山居日子,不愿过问江湖闲事,又哪里来的四大忍者队伍?”
桑晚鱼轻轻插言:“剑守宗、一刀流、鸟取岳、赤城造四大部队是‘心月无向派’草薙一族麾下的精锐人马,名号响彻全球,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她说得没错,近三十年来,日本山口组自称为本国第一江湖社团,号称与意大利黑手党齐名,自我吹嘘,极度膨胀,但实际上,山口组一离开本土,就会被其它国家的帮派打得抬不起头来。
江湖上真正认可的“日本第一社团”是心月无向派,亚洲、美洲、欧洲乃至于更遥远的非洲黑人社团,对这一结论都没有二话。
剑守宗擅长剑道,堂堂正正,是该派的脸面,其任务是与黑白两道进行接洽交流,偏重政治理论。
一刀流擅长刀术,大开大阖,是该派的明面杀手,负责处理一切武力流血事件。
鸟取岳擅长飞行、潜入、暗杀、窃听,负责一切暗面事务,与剑守宗的任务恰恰相反,凡是剑守宗不愿动手的,都由鸟取岳去完成。
赤城造擅长火器、爆破、*,平时极少现身江湖,一旦出现,就会有轰动全球的大事件发生。据江湖传说,该部队与霹雳堂雷家有某种渊源,其火器制造技术,很有可能是窃取了霹雳堂的核心技术。
无论胖子承认不承认,以上四大忍者部队都真实存在,其“光荣事迹”全都留在日本警界的资料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