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沉枝子给人无穷无尽的好感,以至于看到那幅照片的时候,我完全忽略了智商的问题。
像草薙菅那样的大智者应该是见过大世面的,很少有一见钟情的情况发生,也很少单单因为一个女人的外貌而疯狂地爱上她。所以,我对芳沉枝子的智商也很感兴趣。
正是因为刚刚我想到了苗疆蛊术和南洋降头术,才会深思这个问题。
很多蛊术研究专家的大量研究资料证明,真正能够达到蛊术的巅峰非常不容易,需要极高的智力、神秘的机缘以及在苗疆部落中的独特血统。
这么多苛刻的条件累加起来,等于说是,任何一个苗疆的平民想要成为大炼蛊师,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些驰名江湖的大炼蛊师都是蛊术家族里面出生的,自小就在长辈们的言传身教之中,见识广博,眼界开阔,是那些平民不能比的。
芳沉枝子跟蛊术、降头术有关,那么它一定来自于一个世袭的大族,而不是默默无闻的人家。
日本皇室为天皇选妃的审查程序非常严密,对入选者的家世一定会有详尽的调研,该过程中极少有人能蒙混过关。
天皇与皇妃是公众人物,世界各地的八卦记者们恨不能将两人生活中的瑕疵用放大镜一一找出来。故此,芳沉枝子的身世是经得起推敲的。
我的思想混乱起来,因为我一方面肯定芳沉枝子的家世,又一方面怀疑她跟苗疆蛊术的大族有关,这是非常矛盾的,一个美女不可能集两者于一身。
在苗疆和南洋,经常出现男人被美女所迷的现象。通常来说。情人蛊、多*、胭脂蛊、心房降、桃花降等等都会达到这种效果,让一个或几个男人为同一个美女赴汤蹈火,神魂颠倒。
从这张照片上看,芳沉枝子只画着淡妆,没有经过刻意的伪饰,更没有像玉狐禅那样,用种种手段将自己层层包裹起来,易容前后,天差地别。
“不是蛊术和降头,还会是什么?难道芳沉枝子仅凭着自身的魅力就能魅惑众生吗?”我下意识地摇头,表示难以相信。
二战中,苗疆奇人也曾在陪都政府的力邀下,踏上抗日的最前线,给予日寇沉重打击。
这些气壮山河、可歌可泣的故事都已经被载入史册,那些战死的大炼蛊师也都成为了维护中华民族尊严、保卫中原大国安全的光辉榜样。
“动了,门外的人动了!”玉狐禅低声叫。
果然,来自那扇门的杀机正在消失,我极力扩张第六感,也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
“我出去巡察,你先留在这里。”我说。
我有种直觉,大将军并未放弃破门而入的打算。
“好,多加小心。”玉狐禅叮嘱。
我默默地点头,推开转椅,向着门口缓步走过去。
电脑桌与白板组成的阵势并不一定能够阻挡曲尺穿心箭,我深知,当风水上的缺陷被无限放大的时候,人的能力已经微不足道。
“风水”二字,包罗万象。
古代智者一代又一代地凭借自身之力研究这两个字,并撰写了汗牛充栋的典籍,阐述自己一生所得,告诫后辈,一定要重视环境中风与水的构成特点,务求顺水推舟、乘风驶船,绝对不要逆风水而行。
我绕过电脑桌,每向前走一步都小心谨慎,因为我知道,在高端热成像仪器中,即使隔着厚达一米的混凝土墙,对方也能在显示器中洞悉我的一举一动。
当我再度看着那块白板的时候,原本空无一字的板面上,竟然出现了两行字——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那是古文《木兰辞》里的两句,讲述的是真正的英雄能够在大战之后凯旋而归,历经百战而不死,所有存活下来的都会成为江湖大佬。像大将军那样的人,必定有极高的追求,不甘心做庸庸碌碌的小人物。
想象之中,黄花会等级森严,每一个部门的人都各司其职。在大将军麾下,有无数严老师那样的人,很难侥幸从战斗中存活下来,其生命如尘土和草屑,根本不受重视。
即使他们这一次能活下来,在下一场战争中,也会沦为炮灰。
江湖就是如此残酷,如果不能逆风起飞,那就必然折戟沉沙。
反观我和玉狐禅也是如此,当我们全心全意地探索草薙菅的内心世界时,也不会忘记,我们其实也是战争中的一小部分,虽然关键时刻能够独当一面,但在江湖的大潮流之中,终归只是一叶扁舟,随风而逝。
距离那扇门三步的时候,我镇定地停下来,竖起耳朵,耐心谛听。
门外十分安静,没有脚步声,也没有呼吸声。只不过,我觉得杀机无处不在,就好像黄花会的人已经无孔不入地深入敦煌的各个角落、大小行业,连莫高窟画师团都没有错过,那么,山底基地就没有黄花会的内线吗?谁都不敢做这个保证。
我知道玉狐禅一直在背后望着我,我的一举一动,都会让她产生新的忧虑。
当我将手放在门扇的球形把手上,先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地转动它。
咔嗒一声,门锁开启。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无法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