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运只能由自己掌控,神挡杀神,佛挡*。”我淡淡地说。
那双手并没能控制住我的手,我用食指轻揉眼睛,然后艰难地向上撩开眼皮。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雪菩萨关切的眼神。其次,在她身边,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眼中满含着森森杀机。
“龙先生,你醒了?这一觉睡得可好?”雪菩萨问。
我翻身坐起来,不开口,盯着那老妇人。
老妇人站在我面前三步之外,右手中拄着一根深灰色的拐杖,足有两米来长,拐杖的头部比老妇人的头顶要高出半米多。
“年轻人,为何这样盯着老年人看?是不是不太礼貌?”老妇人问。
“前辈误会了,晚辈只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对我进行深度催眠。我并不想追究黄花会在我身上做的任何事,只想郑重声明,我脑子里并没有任何秘密,尤其没有敦煌天机的答案。所以,不要对我枉费心思了,也不要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了,那只会弄得大家剑拔弩张、互相防范。”我说。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老妇人悠悠地说。
“我是君子,但没有怀璧。”我说。
“谦虚了。”老妇人轻轻顿了顿拐杖。
咝的一声,拐杖顶上那个鸡蛋形状的黑色开孔中突然探出了两尺长的蛇身,一条三角头、绿花纹的毒蛇直蹿出来,血红色的分叉长须快速吞吐着,样子十分可怖。
“小绿最擅长分辨谁才是最强者,你要不要试一试?”老妇人冷幽幽地说。
毒蛇来势汹汹,但我并不惊惧,只是淡然微笑:“前辈何必强人所难?”
老妇人盯着我的眼睛,淡绿色的眼珠不停转动。那亦是催眠术的一种,其发源地为苗疆,许久不曾在中原出现了。
“呵呵,年轻人,见多识广,不愧是霹雳堂雷动天麾下第一大将。”老妇人退后一步,心怀叵测地大笑起来。
港岛被全球冒险家称为“东方之珠”,广受黑白两道关注,而霹雳堂、雷动天一直都是港岛江湖帮派的标志物、标志性人物,所以其身世、行动都近乎透明,无法掩盖遮藏。作为他的身边人,我也不可避免地被人关注。即使离开港岛三载,任何人提到我时,仍然会贴上“霹雳堂干将”的标签。
“前辈谬赞,霹雳堂人才辈出,超出我的大有人在。我隐居敦煌三年,已经远离港岛江湖,那边的事再也与我无关了。”我说。
“无关?”老妇人脸上的笑意变得更加高深莫测。
“寻找左丰收的人回来了吗?”我转向雪菩萨。
雪菩萨摇头:“没有,六支小队几乎搜遍了鸣沙山上下,就差把所有沙子全都翻过来淘一遍了。奇怪的是,左丰收等人毫无踪影。”
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因为在沉睡的同时,我已经做出了另一层判断。左丰收居住于罗盘村,对于鸣沙山上下的地形十分了解,清醒之后,就算徒步返回,也早就出现在我和雪菩萨眼前了。
唯一的解释是,他无法准确判断自己所处的位置,只能凭借经验,断定自己是在鸣沙山左近。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麻烦。”我喃喃地说。
左丰收打来的那个电话,让情况变得尤其复杂。如果他单纯消失、死亡于海市蜃楼,那样情况反而简单,黄花会只要厚加抚恤其家属就足够了,不需要考虑其它的处理方式。
现在,左丰收活着,黄花会必须采取一切救援措施,以期挽回左丰收的性命,并且绝对不能让他落入其它帮派手中。
“是啊,如果不是为了陪着大魔手,我也早就率人出去搜索了。”雪菩萨说。
从那支蛇杖上,我已经明白了老妇人的身份,那是黄花会中跟雪菩萨齐名的大魔手,两人合称为“生死锁”。雪菩萨是救人性命的,代表“生之锁”;大魔手却是死亡代名词,又被称为“死之锁”。据说,被大魔手盯上的人,最终一定会死得极惨。
“我说过很多次了,时间有限,一定要盯紧关键点,而不是分心旁顾。”老妇人冷冷地说。
雪菩萨皱眉:“左丰收是罗盘村的精神领袖,罗盘村是黄花会安插在敦煌的最有力落脚点。这条线,我们已经经营了七年,怎能轻易舍弃?
老妇人摇头:“雪菩萨,你为何总是执迷不悟?万事万物之中,必有关键事件、关键人物,其余皆是旁枝末节、无用群众。现在,我们只要盯住龙先生,做任何事都将势如破竹,无往而不利。左丰收算什么?罗盘村算什么?我们只有足够的资金,可以一夜之间在敦煌造一百个左丰收、一千个罗盘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