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卷是在战乱年代流失的,既没有详细的去向记载,也没有当时席卷莫高窟的强盗的具体姓名。自敦煌到东瀛千里迢迢,路上兵荒马乱,还要远渡重洋,谁知道最终有多少经卷到了日本,又有多少葬身于海上船难呢?
“那可能是一项巨大的工程,你得做好思想准备。”我说。
大将军举杯微笑:“龙先生,这世界上所有的大事情,有哪一件是容易做的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知难而进,迎难而上,才是江湖人的本色。”
她说的话完全符合黄花会大将军的本色,但面貌却实实在在是心月无向派忍者玉狐禅。
我无法确切分辨其中的差别,或许这两个同样卓尔不群的女孩子已经合二为一,成为一个双倍智慧、双倍战斗力的新人。
“看什么呢?”大将军的眼神中掠过一丝羞涩。
大将军是美人,玉狐禅也是美人。两人合二为一时,各自的美丽之处完全保留下来,并未有丝毫的损伤遮盖。也就是说,原本各自一百分的美女加在一起,就变成了一个两百分的超级美女。
“我在想,你到底是大将军还是玉狐禅?”我不禁感叹,“易容术的巅峰令人眼花不定,果然是以假乱真,匪夷所思。”
借着酒意,大将军斜睨着我,脸颊泛着红晕,轻轻笑着,低声问:“那你愿意我是大将军还是玉狐禅?你喜欢大将军多一些还是玉狐禅多一些呢?”
篝火是五块片石围成,火堆即将烧完,火焰渐渐低伏,岩洞里的光线也黯淡下去。
这个时候,天不知地不觉,两个人可以做任何事,只要不说出去,今后无人知晓。
“我再去捡些枯枝。”我站起来,大步走出岩洞。
大劫之后,人的心情难免起伏不定,不够冷静。这时候做任何冲动之事,带来的只会是无穷无尽的悔恨。
无论对方是大将军还是玉狐禅,都只是我的战友,而不可能是其它关系。
我一边弯腰捡树枝,一边敞开衣襟,感受着戈壁的夜晚寒意。
基地如同一个远离现代敦煌的独立世界,“炼蛊师之矛”与八恶人之战,则更像是一则神话故事。
我记得八恶人说过的“超级领袖”的京都地址,却没有告诉大将军。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任务要去完成,每多一项,就会增添一份危险。我不愿要求别人为我冒险、为我付出,因为世上最难偿还的就是人情债。
在港岛,我已经欠了雷动天的人情债,不知何时才能还完。至于大将军,我们还是保持各自为战、各奔前程的战友关系,互不亏欠——无论感情还是责任。
我捡了一大捆树枝,慢慢地走回岩洞。
“回来了?”大将军向我招呼。
火堆熄灭了,只有灰烬微微泛红。
岩洞里光线太暗,远远的,我只能看清大将军模糊的剪影。
“是。”我低声回答。
“我本来要先睡,但想来想去,必须得等你回来,一起睡。明天我就离开敦煌,这是我们能够在一起的最后一晚了。”大将军淡淡地说。
我抱着树枝走向火堆,感觉她的这些话分外刺耳。
“你杀了左丰收,夺取了基地的最高机密,这些最终要交给谁呢?是黄花会、日本忍者还是美国政府?不管怎么样,我知道那是一笔天量的财富,为了我们的下半生考虑,还是妥善处理,换一大笔钱回来。我想,任何一方都迫切想拿到这秘密,无论出多少钱,都心甘情愿。尤其是美国政府,大不了开动印钞机,多印一些美元出来就足够了。”大将军又说。
我知道,正常情况下,她不该说这些话。
“嗯。”我回应了一声,把树枝扔在地上,并没有在灰烬上添柴。
岩洞的总深度约为二十步,从洞口开始算,火堆距离洞口十步,处于岩洞中心。
大将军坐的地方距离洞口十五步,再向后五步,就是岩洞尽头。
洞内还算平坦,地面上没有可以当做岩体的凸起部分。唯一能够藏人的,就是岩洞尽头的一个狭小拐弯。
刚进洞时,我就检查过。那个拐弯的长度为两步,高度为一米五十,勉强能容得下一个成年人屈膝藏身。
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有人藏在那里持枪威胁大将军,我就很难处理。
“你说话呀,到底怎么处理?还有,左丰收留在罗盘村的东西——积累十年的财富怎么处理?”大将军连续问。
我就地坐下,抚摸着已经被烧热了的片石。
片石大小为一尺见方,重量约有十五斤左右。
可喜的是,其中一块片石是椭圆形的,几乎没有棱角,跟我在港岛练习过的回旋镖近似。
我默默地盯着灰烬,在脑子里勾勒出那拐角的形状和岩壁弧度。同时,我得大概猜度挟持大将军的是来自哪一派的人,以此来估计敌人的身高,务求一击必杀,不给对方负伤后顽抗开枪的机会。
“黄花会错用了左丰收,近十年来,至少有五亿资金从境外转到罗盘村来。我看罗盘村的现状,这笔钱应该花费极少。”大将军接着说。
“美金还是人民币?”我问。
“美金。”大将军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