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使用暴力？朱王又不是三岁的孩子，给他个棒棒糖就能把明水袖换出来。龙飞哥哥，不如这样，您留在这里，我一个人进反贼坑。等到安排好一切，我再打电话通知您。这一次，暴力是不可避免了，就像在修车厂，如果不处理查爷，只会后患无穷。”金碗。

“顾倾城失踪，明水袖就成了唯一焦点。那么，如果事情反过来，明水袖失踪会怎么样？如果这问题摆在雷动面前，他会怎么做……”我的脑子里仿佛有一只陀螺在急速飞转，始终找不到头绪。

金碗的话提醒了我，其实我们没必要一起去见朱王，分头行动，最后聚齐，反而更有战斗力。

“我去反贼坑，你们相机行事。”我。

金碗先是摇头，后又点头：“嗯，看起来，也只有这样了。最好的结果是，您去牵制朱王，我们暗中下手。”

我没有再提“不得使用暴力”的话，因为在这个年代，我能管得了自己，绝对管不了别人。

我们在溪边待得太久，大将军和赵檀等不及，缓缓走下来。

“一会儿，我单独去反贼坑，坐阿标的车。你们稍后打电话叫车，从另外的路线过去。我告诫过金姐，尽量不要使用暴力。”我告诉大将军。

“这本来就是一件非使用暴力不可的事，不要自欺欺人了。”大将军苦笑。

金碗拍手：“是啊姐姐，我刚刚过好多遍，龙飞哥哥就是不信。现在好了，除了龙飞哥哥以外，大家都赞成使用暴力，对不对啊赵先生？”

赵檀站在溪边，脚尖几乎接触到溪水。

他没有回答金碗的话，而是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引吭高歌。他唱的是一首古调，没有歌词，只有意蕴深厚的“啊”声。

这一个字从他口中连绵起伏地唱出来，忽而急促跌宕，忽而平缓幽深，比起古琴曲、古筝曲、二胡曲、唢呐曲来，毫不逊『色』。

“哈哈哈哈，唱得好，唱得好，我来给你伴奏——”金碗大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刀、一只金碗，然后用刀的刀柄一下一下敲击金碗，发出有节奏的类似于沙锤的声音，与赵檀的古调完美融合，浑然成。

大将军不出声，凝神谛听，偶尔轻轻点头，似乎已经听懂了古调的含义。

我的心思已经飞去了反贼坑，渴望着与朱王见面，争分夺秒地解决问题。

“我先走了。”我在大将军耳边。

我回到路上，开门上车。

“龙先生，咱们得耽搁到什么时候？”阿标问。

“走吧，他们不去了。”我。

阿标十分意外，但他反应很快，马上发动车子，飞速向前。

很快，我看见了路边的蓝底白字指示牌，上面写着“距反贼坑三里”。

我和阿标都没话，车子驶入村里，在中心大街的中段右转，停在一个巨大的牌坊前面。

牌坊左侧的地势越来越高，那里修建着一条十步宽的公路，笔直向上，在三十步之后隐没于密林深处。

“龙先生，朱王在那里等你——”阿标叫起来，向牌坊一指。

原来，牌坊下的阴影里坐着一个人。

当他走出阴影时，阳光一下子照亮了他的光头，就仿佛一盏灯泡突然被通电一样，形成了一个醒目的焦点。

“朱王一定是等急了，否则不会迎出来，这不合规矩。上次德国制造业大亨过来拜访，朱王都稳坐钓鱼台，在别墅里等着客人上门。”阿标嘟囔。

我缓缓地开门下车，迎着光头过去。

“龙先生？”光头紧走了几步，用力握住我的手。

“正是，久仰朱王大名。”我。

朱王哈哈大笑：“我哪有什么大名？龙先生是大名鼎鼎的‘铜锣湾龙少’，也是霹雳堂雷先生手下第一干将，下谁人不知？”

我的过去，全是虚名。

如果能够重新开始人生，我情愿一开始就是莫高窟画师。江湖上打打杀杀的日子固然风光，却不能提升饶思想。

痛快过后，是彻彻底底的失落。

我要的不是高入云赌“铜锣湾龙少”虚名，而是踏踏实实的人生，一个属于龙飞的世界。

“我为顾姐、明姐而来。”我开门见山，不再虚假客套。

“我知道，但还得先请龙先生到寒舍坐片刻，我才能清楚现在的情况。”朱王。

他五官端正，但眼睛、鼻子、耳朵、嘴唇都比正常饶要大一圈，仿佛庙里相貌夸张的泥塑王一样，这大概就是“朱王”这名字的由来。

“边走边。”我一秒钟都不想空等下去了。

“好，这边请，这边请。”朱王笑着点头。

当他开始介绍情况，只第一段话，我就完全震惊了。

“顾姐失踪于莫高窟112窟，对外，我宣称顾姐失踪，但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去的，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实际上，顾姐是在我眼皮底下失踪的，就在112窟里。当时，我们正一同观看反弹琵琶图——我和顾姐一见如故，十分投缘，没有任何芥蒂。我电话响，就走到外面的栏杆边去接电话。通话时间很短，不到半分钟。我面朝着停车场，打电话中间似乎听到顾姐叫了一声，马上转头去看，顾姐已经消失了。我冲进去，回到反弹琵琶图前面，直觉告诉我，顾姐就是消失于这幅壁画之内。”朱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