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先生,龙先生,我计算错误,中埋伏了——”简戎气急败坏的叫着。
我幡然猛醒,拖着她急速后退。
“我去救他们,跟他们同生死、共进退,放开我……”简戎挣扎着,极力想甩开我的手。
我不解释,只是拖着她躲入丛林。
架设在湖边的火箭炮将是第二轮攻击的目标,我们留在湖边,只会跟着炮架一起上天。
“看湖里,看湖里,是不是能看见飞天?”我在简戎耳边吼叫。
对岸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但却听不见单兵作战时的枪声。也就是说,北方大帝的人按兵不动,只凭借着远程轰炸来解决问题。
“什么?你说什么?”简戎大声反问。
“飞天,湖里有飞天,你看到了吗?湖里有飞天,莫高窟飞天,你看到了吗?”我连吼了两遍,嗓子一痛,再也无法提高音量。
简戎向前望,瞬间目瞪口呆。
湖上真的有飞天,全都是宽袍长带,随风而舞。她们在虚空中飘『荡』,有时下落至湖面,但脚尖轻轻在水面一点,涟漪一圈圈泛起之际,身体就再次飘然升起。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简戎完全怔住。
莫高窟的洞顶画着无数飞天神像,每一尊都栩栩如生,动感十足。以前,我的注意力全都在反弹琵琶图上,极少去关注那些藏在角落里的“配角”神仙。
“她们预知危险,抢先一步逃走,也就是说,神仙的世界即将崩坏,当其他神仙毫无察觉时,她们已经采取行动。那么,关注飞天的行动,就能提前知道神界变化……飞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荒原之中?哦,对了,对了,既然反弹琵琶的舞者能够出现在高加索山背面的古舞台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的思想断断续续,时而豁然开朗,时而『迷』『惑』被困。
此刻,我需要一个可以相互商量、彼此印证的智者,将这些瞬间产生的混『乱』情绪快速整理出来,使之成为有用的线索。
“你留在这里,我去对面。”我按住简戎的肩膀,大声叮嘱。
“你去干什么?不要去,危险,太危险了!”简戎大叫。
“我去找北方大帝。”我说。
北方大帝能够看到古舞台上的幻象,证明他也是一个思想敏感、意识清晰的人。我看到湖面上的飞天,他也应该能看到。
要想探索古舞台上发生的事,就得把所有疑点贯穿起来考虑,寻找更多证据,准确地切中要害。
“轰隆、轰隆”两声,岸边的火箭炮飞上了天,旁边的十几名『操』控者无一幸免,也都倒翻着跟斗飞起来。
我甩开简戎,沿着湖南岸向东跑。
湖面上的飞天越来越多,由最初的十几位增加到几十位,来回穿梭,令人眼花缭『乱』。
“飞天当然是幻象,可它们为何要出现在这里?”作为现代人,即使明明知道这是幻象,我仍然需要深入研究论证,找到它的成因。
同样,北方大帝在古舞台看到反弹琵琶舞时,也开始深刻反思,考虑其源头与未来。
现代化战争中,远程打击威力巨大,特别是在一边倒的局面下,简戎的人马根本不堪一击,连丝毫的反击机会都没有。
当我飞奔至湖东岸的时候,电隼已经攀上了一棵松树,举着望远镜,向湖中观察。
我手脚并用,爬上了相邻的一棵树,与电隼一样,攀到离地五米的位置。
“那些幻象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在提示一些线索,你说呢?”我大声问。
电隼看得十分入『迷』,只是点头回应,连望远镜都没放下。
“我觉得,是不祥之兆。”我节省时间,直接和盘托出自己的看法。
“什么?”电隼放下望远镜,十分惊诧地转过头。
我苦笑一声,对自己的唐突感到抱歉。实际上,任何人听到“不祥之兆”的说法,都会感到惊讶。
在中国玄学领域中,看到仙人起舞、天女散花通常被解释为最大的吉兆,预示着天下稳定,平安无事。
“她们是飞天,仙界末流小神,通常以吸食香火青烟、仙乐音符为生,对世界没有任何助力。她们的存在,就像——地震云一样。”我突然找到了恰当的比喻。
地震云是大地震发生前的预兆,从物理学的角度解释,地震之前,地壳产生裂隙,地底气体由裂隙中冲出,造成对自然大气状态的扰流,将空中的云层切割为“地震云”的形状。
如果飞天的存在与“地震云”一样,那么,我的推测就完全正确,其理论可以综述如下——“任何一次仙会之中,必有飞天担任警戒工作,一旦危机来临,飞天就会发出警示讯号,仙人立即退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前的古代典籍中,都未出现过这种描述,完全是我的第六感在激战进行中意会到的。
“你的意思是……我在古舞台上看到的,也是不祥之兆?”电隼骇然。
他这样说,自然就泄『露』了个人的真实身份,与我的判断完全一致。
看到古舞台幻象的是北方大帝,而电隼就是真正的“大帝”,随我去跟简戎谈判的,不过是替身罢了。
“也许是,但具体情况还要具体分析,现在不能武断地下结论。”我冷静地回答。
“这里有什么超级危险?值得飞天『乱』舞?”电隼问。
我栖身的这棵树总高度约九米,刨除树梢部分,至少还能上升四米。
“到顶上去。”我抬头向上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