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元年七月初十夜,湖南平陇,雷雨交加。
自从一个多月前率军攻克廖家冲,活捉了苗民乱军领之一的石三保后,和琳又一举攻下了叛军大本营平陇的门户强虎哨。
大悲大喜之下,加上山雨时下,和琳还没来得及享受胜利的果实,便因为瘴气中毒而一病不起。
虽有救治,但随着连日来的大雨,山区湿气加重,和琳的病情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不少,
与和琳有同样遭遇的便是副将杨遇春,和琳是身体受罪,杨遇春则是心里受罪,原本以为跟着主将福康安很快就能建功立业了,哪成想,刚踏出第一步,主将死了。
换了主将和琳后,好不容易踏出了第二步,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了,啪嗒一下,主将又病倒了,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里苗乱还没有平定,南笼那边的乱匪又越来越势大了,四川湖北的白莲教乱更是愈演愈烈。
今日杨遇春又收到了消息,遵义的乱军也不再安分了。
看着手中的消息,杨遇春使劲儿的握了握拳头,暗中做了一个决定后,便朝着主将营帐走去。
昏昏沉沉中,和琳感觉床边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强睁开眼睛看了看,发现是杨遇春后,便语气虚弱的问道:“杨副将,有何事?”
“回将军,据探子来报,遵义的乱军开始动了。”杨遇春见状连忙单膝跪地拱手回道。
“咳咳咳~”和琳闻言顿时一阵猛咳,好一会儿后才虚弱的抬起手挥了挥道:“知道了,去叫其他副将过来吧。”
“嗻!”杨遇春见状连忙应了一声后便起身出去了。
出了营帐,让人去通知其他将领后,杨遇春便直接回了自己的营帐。
杨遇春刚回到营帐坐下,镇远镇千总杨芳便找了过来:“参见将军!”
“通逵不必多礼!”杨遇春虚抬一下手让杨芳起来后问道:“你怎么来了?”
杨芳,字通逵,自幼家道贫寒,好读书,苦练武,迫于生计,投身行伍,后因功升任镇远镇千总。
杨芳闻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上前一步小声问道:“属下听说和将军快不行了?”
“确实如此。”杨遇春闻言点了点头后说道:“刚才我找了个理由去看了一下,怕是撑不过今晚了。”
听到这儿,杨芳闻言心中一动,连忙拱手问道:“那将军可有打算?”
“此话何意?”杨遇春闻言眉头一皱,有些不解的问道。
见状,杨芳再次拱了拱手说道:“属下听闻,和将军已经安排好了后事,副将德楞泰也从贵阳调了回来,如果不出意外,和将军走后,会是德楞泰暂代军务,直至朝廷派来官员接替大将军军务为止。”
见杨遇春还是有些不解,杨芳四下看了看后,小声说道:“将军,你还不明白吗?如今的局势,对于朝廷来说,咱们汉人已经不可信了。不然以将军您的军功,他们也不至于把远在贵阳的德楞泰调过来。”
听杨芳这么一说,杨遇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先前他以为自己因为是福康安副将的原因才被支开,如今看来只怕不是那么回事了。
见状,杨芳接着说道:“将军有所不知,近来的几次大战,皆是派出我们汉人将领身先士卒,每次快立功的时候,他们就出现了。”
杨芳原本奉命在镇远安抚苗民,后来忽然又被调到了前线,攻克廖家冲活捉石三保本来有他的一份功劳的,但是上面提都没有提,不但如此,和琳还让他继续率兵攻打强虎哨。
手下伤亡过半,功劳半点没有不说,还一句话不说的就把他们撤了下来,加上手下的抱怨,杨芳这才来找杨遇春诉苦。
历史上的杨芳就是因为镇压苗乱起家的,如今随着黎汉明的到来,一切都变了。
见杨遇春还是无动于衷,杨芳便拱了拱手说道:“属下刚接到调令,明日就得启程回镇远安抚苗民了,言尽于此,属下告退。”
杨芳离开没一会儿,参将刘敏就进来禀告道:“启禀将军,和将军去了,副将德楞泰暂管军务,招您前去议事。”
“唉!走吧!”杨遇春闻言叹了一口气后便起身朝着主将营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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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遵义府的黎汉明在迎接王贞仪等人时。
都匀府,杨老驿前方十里处,官道旁山上树林里。
“队长,这里离平越州州城可是不远啊,合适吗?”草丛中,一个有些疑惑的声音响了起来。
旁边的草丛动了动,回道:“明王那句话怎么说来的,哦,对,灯下黑,知道囊样叫灯下黑不?这就是,你都觉得这里危险,那清狗肯定也想不到有人会在这里搞事。再说了,从贵阳出来有两条官道,你知道那些传令兵走哪条道?前面这个交叉口就是两条官道唯一交汇的地方,不管走哪条,总会经过这里的。”
黎汉明知道调兵遣将的事瞒不过各方探子,针对云贵总督额勒登保收到消息后的反应,黎汉明分析对方一定会对外求援。
额勒登保求援无非只有两条道,要么派人由大定府北上进入四川叙永,要么东出进入湖南,针对这一情况,黎汉明早早的就做好了安排,不但安排了情报部的人在叙永官道旁进行截杀,还派了一支四人神枪小队埋伏在了东出的官道旁。
黎汉明想着实弹训练打靶有些浪费,加上这些神射手已经用燧发枪练习了许久了,索性便把他们都派了出去,四个神射手加上一个情报人员组成一个神枪手小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