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仙亦起身,道:“是啊,楚人做了多年的让步,换来的是杀戮,朝中的达官贵人们也该清醒了——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
素修追问道:“他们来往的信中可还有些其他的消息?”
绛仙会意,道:“陛下的处境有些不妙——燕人打着清除奸佞的旗号对付陛下,国中有好事者响应,聚众谋反,扰袭后方,还欲联合燕国,约好事成之后臣服燕国,供以岁币。“
素修紧张道:“还有呢?他们已经联合了?”
绛仙摇头道:“这就未可知了,那老儿没让我写回信,我出来时,他正准备召见丞相商议此事。”
“不知陛下知否。”霎时,兴奋被扫除,只剩担忧,素修呆坐,在这危急关头,陛下能否撑住啊?
“我要是只鸟儿,飞回楚国,告诉陛下,好使国人早作准备,多好。”素修愀然道。
绛仙凑近前,小声道:“奴婢猜测,陛下早有准备。刘季友的来信上说,那伙欲联合燕国的人恐是一计——陛下或许要使用离间计。”
素修摇头,道:“陛下不是好赌之人,没有把握的事情不会做。当初他对和亲极力反对,并非因我,而是他看透了燕人——一群疯狂的屠夫不会因为区区好处就放弃近在咫尺的羊群——我跟他争辩过,认为他是错的,但目前看来,他是对的——燕人暴虐并不昏庸,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颠覆的。”
绛仙放松的心情骤然紧张,慌道:“那这样看来,里外有敌,陛下处境很危险。”
“若你说的确有其事,楚国要面对的不只是失地的境地了。”素修凝神皱眉,怏怏不乐,真想成为一位神仙,救国救民,护佑陛下——十九岁的赵久止,接手了一个烂摊子,很难知道他现在的艰难——处处弊政,步步惊心,无从改革,甚至还要面临亡国的危险——他明明想做个贤明的太平君主,上天跟他开玩笑,偏要他生在乱世。
素修瞬间双眼迷蒙,暖流溢出,温热得像鲜血——楚宫里的赵久止也在不知道如何是好,留下了两行清泪吧。
素修明朗的心情不复存在,她隐隐感到了不妙的事情即将发生——内有奸贼,外有强敌,楚人败多胜少,局势恐怕不是他们想要扭转就能扭转的,她不能空有愿望,还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素修没有说出自己的担忧,背对绛仙站立,泣数行下;绛仙见素修不发一言,也猜出几分意思,凄然落泪——李恽再召见她时,她一定要看清信上的每一个字,细细揣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