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脾气好,你若在皇后处受了气,来找朕便是,朕会安慰你的。”
素修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今晚的李曜怎么仅剩温情了?
李曜似乎看出了素修的想法,放在她腰间的手收了收,嘴唇贴着她的额头,道:“朕听内侍省与尚宫局说了皇后在昭阳殿给你们立的新规矩,朕给你个任务,帮朕看着皇后等人行事,皇后若有错,报与宸妃,不可任其错下去。皇后行事胆大心粗,总是不让人放心,如今她掌管后宫,朕在前面坐着,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这么说来,李曜竟是要叫她监视皇后,还是说只盯着皇后的后宫新政?
李曜扫视了一下四周,见殿内似乎与往日不同,原本摆设的玉器等不翼而飞,心生疑虑,环住素修的腰,坐在矮榻上,眼底冷峻,问道:“你这怎么也这么素净,安处殿虽然不大,却也华丽,朕以前很喜欢这里,入宫后若走不开,便会宿在这里,里面的一应情况我都是知道的,你把那些东西都藏到哪去了?莫不是全部变卖了?”
素修倚在他的肩上,温声道:“妾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去倒卖宫中的物件。皇后殿下规定,以后宫中所有财物都要登记入账,不可糊涂,妾收了一些,改日要送到昭阳殿登记入账的。”
李曜略微沉默片刻,想了想从昭阳殿执事宫女那里听来的条款,道:“皇后这件事做的倒是不错——众人可都无异议?”
“皇后殿下有理有据,无人不服。”虽是这样说,但素修的心里却不这样认为,皇后要在宫中做些革除弊政的事,必然有人利益受损,暗地不服。
李曜道:“皇后这件事虽然办的不错,但顾虑并不周全——她为了充实国库,也不能将后宫中的陈设都给撤了,朕的皇后向来做事都是顾头不顾尾——你们这些脑子灵活的,平日可不要光顾着看皇后的笑话,有什么想法都要说给皇后听,劝谏皇后才是——你不用怕得罪皇后,一切都有我在里面,不惟是你,后宫中如哪个人是因为劝谏皇后而招致人憎恨,都可报到内侍省,让我知晓。”
素修听着,笑了笑,道:“皇上你也费心思太多,朝堂要管,后宫也要留神在意,妾以为皇后在宫中无一失察之举,皇上就在前朝安心处理国家大事即可,我看着皇后殿下颇有能力,有力挽狂澜之能。”
听到国家大事,李曜不免叹了口气,道:“朕确实不应该分心与他事,朕眼下最头疼的可不是皇后在后宫的作为啊。”
李曜沉沉的望着远处,良久不发一言,素修内心有些纳罕,以为自己又得罪了这位喜怒不定的皇帝,不安的手在他的背上挪动,却被李曜一下抱紧,两人没有说一句话,一直这样抱着,过了很久。
素修不得已将下巴抵在他的头上,从他的拥抱中,素修感觉李曜当了几个月的皇帝后,变得比以前忧郁了些。即位前的意气风发,自信满满,逼宫前的沉着冷静,现在都看不到了。以前为太子,今日是皇帝,身居高位,才知朝堂冷暖吧。
素修心下一沉,遥想千里以外的故国,朝堂如何,皇帝怎样,整个大楚还有没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她闻到李曜的身上没有了龙涎香的味道,头上的发辫没有像以往那样用碧玉点缀,他不只是瘦了许多,整个人也忧郁了不少,真不知怀中的皇帝能否放过远方的皇帝,改变他父亲的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