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万载公主府的家臣元素,惩处了内侍省内侍李龁,李曜便又见了主审本案的宰相艾洄。
艾洄本在尚书省与其他宰相共同商议治理流民的方案,听到皇帝召见,匆匆来到武英殿,其实心里也有了几分猜想——陛下见他,当时为了万载公主的夫君,荥阳侯之子许君敬殴打大臣一案。
艾洄与许君敬的哥哥许埘同朝为官,今朝主审此案,本想着在朝堂之上许会不好相见,许埘的大度与无私出乎艾洄的意外,这位户部尚书,大燕“最有钱的人”既没有向他,也没有向其他主审官打招呼,更没有用他最多的东西——钱来收买他们。
这让艾洄及其他主审官更加自如,不受其他因素侵袭,可以基本公正的审案。
三司会审的结果早已经出来,身为主审的宰相艾洄并没有上报,他也在踌躇,这毕竟是与世族扯上关系了,一边是百年世家大族,掌管燕国钱财的许家大族,一边是初入官场,毫无背景的陈、苏二人,孰轻孰重,傻子都能明白。
也许正是基于这样悬殊的事实,聪明的户部尚书许埘才会毫无表示,静待结果出来吧。
同为世家的主审官艾洄、萧规、萧德让三人,对于这些更是心知肚明,都在等着陛下的最后旨意,方敢呈报
。
见到艾洄来到,李曜旋即放下奏折,喜上眉梢,连忙其坐下,询问了几句议事的内容,便开宗明义,问道:“许君敬一案你们审理的如何?”
艾洄不敢欺瞒,回明道:“臣与御史中丞萧规、大理寺卿萧德让一同负责审理此案,业已查明案件经过——五月五日,许君敬乘坐马车出城游玩,巧遇尚书省度支郎中陈皎然,因素有恩怨,一时失控,与其争吵,从而失控,变成殴打,尚书省度支司员外郎苏明回家之时,遇上许氏家奴与度支郎中陈皎然互相推搡,顾念同朝为官的情谊,遂上前阻止,没成想被蓄险心的恶奴打倒在地,场面因此变得不可收拾。”
李曜叹气道:“就这么点小事,闹出如此荒唐的局面,无可挽回的不只是他们的脸面,还有朕的脸面——你们三司会审,商议出的结果如何?”
艾洄处之泰然,道:“按照《大燕律》明文规定,有品阶者可用品阶相抵,没有致人死伤的可无罪释放,革去品阶,情节严重者,革去品阶后,还须支付一定钱财才可消罪。许君敬便属于后者。”
“如此轻的处罚,怎能禁止这样的事情不再发生,不止许君敬是朕的臣子,陈皎然和苏明二人也都是兢兢业业的臣子,朕对他们都很倚重,不忍心谁受委屈。此事得不到好的处理,为朕尽忠的大臣们该如何想——可能都认为我大燕的朝堂是孩子玩乐的场所,国家的忠臣都可以随意殴打——此风一开,甚是可怕啊。”
“如此结果,是因为给许君敬判定的罪名是没有管制家奴,从而致使陈、苏二人重伤,真按这个来判定许君敬的罪,确实有失公允,对陈、苏二人很不公平——可以将许君敬的罪名变换一下——由没有管制家奴变成蓄意殴打朝臣,这样的罪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结果如何?”李曜不紧不慢道。
“蓄意殴打朝臣,并致人重伤者应予以革去品阶,永不录用,并处流刑三千里的处罚。这样一来,方可禁止此类事情的发生。”
李曜叹气道:“如此结果才堪慰人心,才是公正,只是执行下去罚他一人即可,但吾妹终究洗刷不掉助纣之嫌,愿卿等念及朕的薄面,将她的俸禄削减,不让其踏出平城一步即可。其余的事情循旧例即可。”
艾洄点头道:“陛下圣明,此事本就与公主无关,况且公主已经在宗正寺呆了些许日子,想必已经明白事情的厉害了。说来公主只是一介女子,哪里知道许君敬包藏的祸心啊,其不敬朝臣已经由来已久,这一次给他定这个处罚也不算太过。”
“圣人犯罪也要与庶人同罪,何况他一个只知道富贵的世家子弟,如此教训他,一点都不为过,也算是为后人立下典范——凡效仿者,有品阶者同罪,庶人也不要加重处罚,按照《大燕律》来行事,不能有一丝一厘的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