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笑道:“你虽然是从楚国来的,却一点都不清楚楚国现在的情况,我在天业元年的时候就去了楚国,情况与你所说的大不一样——在那边一同生活的燕人与楚人相处和睦,互帮互助,俨然就是一家人的样子,我去了之后深深感觉到传闻只能当成传闻,不能当成事实——你来燕国也有段日子了,你感觉到自己受到残酷的虐待了,与我们不好相处?我看你粉面桃腮的,比很多燕人都好看多了,哪里有被孤立排挤的样子?你说燕人与楚人是水与火的关系,那么从事实来看,水火可以相容,而且可以相容的很好。”
晏心简直都要听不下去了——在她看来,林昭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捏造的,都不是事实,她经历过下城之乱,知道燕人是怎么对待楚人的,她不相信楚人眨眼之间就不记仇了,竟然可以忍受和蛮夷同处一室,称兄道弟,这实在是天大的玩笑。
晏心也不休息了,急急忙忙的踏上归途,这条路虽然不是通往故乡的,但却可以让她得到片刻的安静——一直在她身边的林昭此时就像是夏日里聒噪的蝉,发出的声音毫无用处又令人生气。
“你走错路了——你再继续走下去,就会走到死角,会多走很多路——现在已经走出望贤宫了,顺着你走的方向,会遇到千年狐狸精的。”林昭在后面喊道。
晏心不熟悉路况,听到林昭这样说了,也不敢走了,便停了下来,四处张望,尽是不认识的风景与道路,她睁着眼睛看了好久,也找不到正确的路,像极了她现在的生活——张望着过去与以后,但也只能是张望,毫无用处。
林昭慢腾腾地走了上来,笑道:“走吧,这条路是对的——你走得太快了,我都赶不上,只好用这个方法让你停下来——我在军中可是有着‘千里马’之称的,你比我还快,其实你也是习武之人吧?”
几次三番的戏弄已经让晏心恼羞成怒到了极点,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晏心在一旁低着头,两眼通红,林昭见晏心如此生气,四周又没有人,便趁势大胆上前,轻轻搂住晏心,拍着她的后背,笑道:“都是玩笑,至于吗?”
林昭的这一举动更加深了晏心的厌恶,晏心连退几步,挣开他的怀抱,又一次甩起巴掌,比之刚才更加大力的甩在林昭的左脸颊上——跟刚才的右脸颊互相呼应,林昭的左脸瞬间火辣辣的红起来,在场上从不退缩的林昭此时也觉得有些疼,下意识地叫了出来。
晏心扇完巴掌后,自知力气与林昭悬殊甚大,也不多做停留,迈开步子,想要躲得远远的——晏心终归是深宫弱女子,又没有进食,跑了几步,就因没有留意台阶上的青苔,一下滑倒在地,顺着台阶最终摔在了还留有雨水的空地上——这是从望贤宫出来后下山的最近的一条路,工匠们垒成的台阶很多,因为下雨的缘故,台阶上湿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