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依命带人捧来两对黄金双蝶钮,一顶双耳金线帽、一对龙蕊簪、四对金镯、香珠十串以及金锭十两、银锭二十两,一并交给了武思远和玉姿。
武思远和玉姿跪在地上接受了赏赐,王皇后道:“你们回去可要尽心服侍才人和两位小公主——你就是玉姿?”
听到王皇后猛然发问,玉姿只好回道:“奴婢是玉姿。”
“抬起头来,本殿瞧瞧。”王皇后道。
玉姿仍不敢抬起头来,如意几次催促,才很不情愿地抬起了头,双眼仍然低垂,看着地面。
王皇后笑容可掬,目不转移地望着玉姿,柔声道:“我虽是第一次见你,但不是第一次听说你的名字——本殿在家书中看到过你的名字,你很有胆识,也对一些寻常的病症很是熟悉,不如就在宫里当一个司药女官,也不埋没了你的才能。”
刘昭仪闻言,接着王皇后的话,也笑道:“殿下心细如发,将各种事与各种人都放在心里,着实令人佩服——这个宫女若是真有才能,还当真不能让她做些打扫活计,太委屈她了。殿下有此意,不如改日就在尚食局里,让尚宫局与尚食局的几位女官一道考一考这个宫女,所有的考验都通过了,立马将其选入尚食局。”
王皇后道:“昭仪说的有道理——那这件事就由昭仪来做。”
尽管现在不是拒绝的时候,可玉姿一下也忍不住,抢在刘昭仪的前面,向王皇后叩了头,道:“奴婢才疏学浅,不能担当此大任,还望殿下明察。”
刘昭仪颇有不满,声音阴沉了下去,冷冷道:“你这个宫女真是心急,都没有谢恩,就忙着拒绝——你说你才疏学浅,改日到尚食局,一验便知,若是名不副实,殿下也不会用你,这尚食局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王皇后也有些扫兴,道:“本殿听说你在长安就是在内廷为妃嫔们诊病的,本殿想着若是你医术不行,怎么会在内廷为妃嫔们诊病?本殿向来爱才惜才,知道你有一身本领,不忍心看你做些人人都会的活计,你应当也不甘心于做那些粗使婢女们就会做的活计吧——本殿如今给你找个机会,你为何不要?”
刘昭仪冷冷道:“殿下刚才说了,她是从长安来,还在内廷为妃嫔们诊病过,想必是难忘旧主,不愿意为殿下效力了——她现在是安处殿的宫女,想必安处殿的赵才人才是这个宫女心中唯一的主上。”
王皇后问玉姿,“昭仪说的可是实情?”
玉姿连连顿首,辩解道:“回殿下,奴婢是在长安为妃嫔们诊病过两年多,但奴婢只是跟在师傅身后,不曾做主开过一张药方,也没有独立诊治过一位妃嫔,奴婢大多是为宫中的宫女们治病,奴婢不敢欺瞒殿下,经过奴婢诊治的宫女们,不是好的慢,就是因为奴婢而延误了病情,所以,奴婢才说自己才疏学浅,正如昭仪娘娘所说,尚食局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奴婢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只好如实相报。奴婢不敢做半分欺瞒啊——先前,奴婢做的一件小事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陛下说要提拔奴婢,奴婢说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后,陛下便没有再提,想必陛下也是认为奴婢实在是扶不起来吧。”
王皇后觉得索然无味,也不想再跟这个宫女多说话,便道:“原来陛下也想过要提拔你,本殿与陛下不谋而合了——既然陛下曾经说过和本殿一样的话,又是这样的结果,那么本殿也不能强召你进尚食局了——你从长安来,留恋故主,也是人之常情,本殿不会怪你,可若是除了留恋,还有其他过分的想法,那么本殿就不能饶你了——即使本殿很欣赏你的胆识——你们退下吧。”
玉姿在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颔首低眉,和武思远一道行了礼,捧着王皇后给的赏赐,徐徐出了昭阳殿,在缓步向下走时,玉姿只觉得自己的腿发软,武思远瞧出了玉姿的异常,轻轻在旁边抵着玉姿,怕她摔倒,轻声道:“玉姿,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先前拒绝了陛下,现在又在这人人看作是虎狼窝的昭阳殿拒绝了皇后——你真是很有胆气。”
玉姿缓缓腾出手来,擦拭着额头,转眸轻声问道:“我现在没有面如死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