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曜也如小时候一般，任由姐姐李映时抱着。

他慢慢伸出温暖的手，轻轻拍着姐姐的手背，轻声道：“我懂得姐姐的心，也望姐姐懂得我的心。”

李映时强忍着泪，由其在眼眶里打转，也不让其落下，更加用力抱住多年未见的弟弟，道：“陛下一直无忧无虑，便是我最大的希望——如果有人想要动摇陛下的江山，威胁陛下的安全，我会尽最大力气与之拼命——二十多年前，我就该好好保护陛下……二十年前没能做的事，请陛下允许我现在完成吧。”

李曜微微一叹，道：“姐姐为何就是不能明白我的心？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姐姐平平安安，无灾无难，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未到三十，没了母亲，未及四旬，父亲也宾天了，现在，姐姐、弟弟，还有我的小妹妹映容便是我全部的支撑……你们都能平安无恙，我便可以放开手脚去做国君该做的事了……姐姐，弟弟现在是国君，谁能伤害到我呢？不用每日虎视眈眈的看着周围人，也不用一听到是楚人，或是波河人，就为之一颤，心里想着他们如何不好……以后，不会有这些区别了，四周都是一样的人。”

李映时身子微微颤动，拥抱弟弟李曜的手也渐渐松开，李曜趁机坐正身子，看着姐姐李映时似乎惊魂未定，精神恍惚，心下凄恻，复又轻轻说道：“姐姐真是累了，二十多年了，也该好好休息了。”

在他看来，现在的姐姐是一直惊弓之鸟，不但没了年轻时的傲气，还变得比以前瞻前顾后，思虑深重了，李曜先时挺烦姐姐的一惊一乍，可今日交谈起来，又看了姐姐恍惚的面容，更生怜惜，把对姐姐不满的情绪逐步抛开。

姐姐，再如何坚强，经历这么多的事，也会变得脆弱，精神恍惚，需要他好好安慰与关怀。

李曜温柔地看着姐姐，道：“弟弟刚才说的话，有些不知轻重了，姐姐不要往心里去，我和姐姐是亲姐弟，血脉相连，姐姐对我的关心，我会牢记，姐姐也不要勉强自己了，该多休息时便多休息会。”

又转头对林仙儿说道：“你不日就要出宫，先将日期往后退吧，和长公主一起吧，你出了宫，到了自己的私宅，也要时常去看望长公主，这多年来，多亏了你的细心照料，不然长公主的情况会更糟糕。”

林仙儿深深折腰，恭敬道：“都是奴婢应该做的，陛下此言，折杀奴婢了。”

李曜微微一笑，道：“你的弟弟林昭就不会说这些话，朕每次赏赐他，他都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你是有功与长公主的人，便是对朕有功，朕会好好赏赐你，弥补你多年来的损失。”

林仙儿道：“陛下，奴婢这么多年没有什么损失，陛下不用弥补——奴婢恳请陛下能够允许奴婢在城郊寻一块空地，为当年同行伙伴建个衣冠冢，为他们超度，好让他们往生，不用做孤魂野鬼。”

李曜叹道：“难为你还想着他们。”点头应允。

李映时也道：“我也想去——他们都是因为要到长安服侍我而死，我应该去拜祭他们。”

李曜也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