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才人擦了擦额上的汗,语重心长道:“才人仔细忖来仔细想,陛下将后宫事务交予皇后一人管,还听从皇后意见,将昭仪任命为协理六宫的好帮手,平日从来不管后宫事,大小轻重都由皇后一人断,今朝皇后已知情,已经吩咐好如何处理,只等明日审查,先应却先告诉了陛下,这便是不把皇后放在眼里,乃是不恭敬之罪,皇后定然要怪罪,只怕皇后从中作梗,不让你我轻易出此掖庭宫。”
汝雪也道:“是啊,本来皇后意思明确,不会冤枉人,而且这事看起来就是针对刘昭仪一人,找到证据,就可以定罪了,几位娘娘虽然也牵连进来,但最后无非是被小小训斥,我家娘娘因为与刘昭仪渊源颇深,所以最后可能会重罚,但皇后不厌恶,有可能只是说几句罢了——可今日先应禀报与陛下,这便是不尊敬皇后,皇后生气,要困住几位娘娘,不放几位娘娘,该如何是好?”
秋才人听了卫才人与侍女汝雪的话,心中更加慌张,不知所措,一时之间竟忘了回答门外先应的问话。
“娘娘,娘娘,我只是觉得告诉陛下,对娘娘有利,只有陛下才能够秉公而断,所以才——”先应得不到回音,只得又重复了一遍。
秋才人连连跺脚,内心想的全都是得罪了皇后之后的下场——她好不容从凤阳阁出来,由女官成为了妃嫔,已经失去了自由,想着有些富贵弥补,也可以告慰余生了,没成想这余生还未开始,就遭了大难,一劫又一劫,令她目不暇接,连胜哀叹,恨自己没有死在宫外的荒郊野岭,恨自己为何要答应入宫来,本想着能够在宫里有些身份地位,可以为哥哥撑腰,现在却连自己的性命都保护不了,一下被贬为打扫宫女,一下又被关在这清冷的大殿——她何时能够自己掌握一次命?
霎时,殿门敞开,秋才人略微抬眸,看到一脸焦急的先应不顾一切的冲了进来,连连拉住她的手,急切道:“你怎么能——”
外面开门的宫女扫了扫袖子上的灰尘,一脸严肃的将殿门闭合上。
先应委屈巴巴,道:“娘娘,先应是在救你。”
汝雪霍然站起,道:“你哪里是在救你家娘娘,分明是在害你家娘娘,也是在害我家娘娘还有赵娘娘——今日事,本来就不是冲着咱们娘娘而来,乃是有人为了打击刘昭仪,咱们只需安安静静,就会没事,这下可好,陛下知道了,事情闹大了,无法收场,咱们只能自认倒霉了。”
先应糊里糊涂,丝毫不明白其中意思,摇头晃脑问道:“姐姐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汝雪也不愿意再说下去,只是道:“等明日,你就知道了。”说罢,坐在卫才人身边低头不语,闷闷不乐,卫才人也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秋才人心乱如麻,不想说话。
素修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越想越觉得心中似乎有些开朗,此事有些眉目了,若是真如她所想,那么这真是应了一句古话——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层层的迷雾也可以消散了。
明日,便等明日来临之后,又是何种光景,到了明日,有些人也就可以显露出原本的面目了。
先应本以为做了一件好事,虽说不想着来邀功,但一想到秋才人等三人可以因为自己而免受遭殃,她心里就无比高兴,来的路上心花怒放,可到了这里,听了众人的一番话,不由得大惊失色,提心吊胆。
乐艺躺在灵犀怀里一会儿,迷蒙着要睡,微微张眼之际,见先应愁眉苦脸,想到刚才那些埋怨之词,知道先应是担心此事,因而睡不着。
便轻轻起身,来到先应身边,轻轻笑道:“不要担心,好好睡吧,明儿一定没有事,你娘娘没事,你也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