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琰嘴角勉强扯了扯,才开口道:“我在想,如果我能像你一样强大该有多好。”
赵远挑了一下眉毛:“再过十年,你到了我这样的年纪,就会跟我一样了。”
泽琰再次摇头道:“再过十年,大概我还是像如今这般懦弱……也许再过二十年也一样——我连听那妇人叙说她亲身经历的残酷现实都会承受不住,与你相比,我简直是无能又不堪,竟然还敢做着要争夺皇位的春秋大梦。”
赵远喂完了最后一口粥,把碗放到了一旁,叹息道:“我只是一介武夫,是国君手上的剑,是用于征战四方的杀人工具。而你,要成为国君,并不需要像我这样。你只需学会如何选择手上的剑,如何让这把剑在自己的手上发挥最大的用处便好。”他握住泽琰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心口,“而我,就是你的第一把剑,要助你掌握用剑之道,扶植你坐上国君之位的利器。”
泽琰呆呆地望着他,心中渐渐涌起了一股暖流——从一开始,赵远就已经知道自己是为了要利用他的势力才勉强着不躲避他,甚至别有用心地对他若即若离保持着暧昧的关系。但他刚开始并不挑明,而是由着自己得意忘形地耍着小聪明,还以为他看不透。直至后来在陈铳袭击之后赵远挑明了一切,并告知他是心甘情愿地被自己利用。他明明可以盛气凌人继续迫使自己向他屈服,却偏偏要另辟蹊径向自己挖心掏肺地展示着他的一片真心,这人到底是傻还是痴?!
泽琰突然间扑进了赵远的怀中,紧紧地搂抱住他的腰。他像是喃喃自语地说道:“你这傻瓜……为了我这样的人,值得吗……”
赵远搂着怀中之人,柔声说道:“值得,为了你,我豁出一切都值得。”
“但你所付出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一场毫无胜算的赌局……”
赵远在他的额上轻轻地一吻:“泽琰,我爱你。这场赌局你若胜出,我会打从心底里替你高兴;你若输了,我也会义无反顾地陪你一同踏上黄泉路。你就不要再跟我计较了,好吗?”
泽琰点了点头,将他搂得更紧了——有君如此,夫复何求?
由于大夫叮嘱过泽琰还需再休息一天,因此一行人在驿馆逗留了三天才启程回永业国皇城。二人在驿馆之中把前一天记录的内容整理了一番,打算循着这些去书楼查找相关的资料,或是找工部的官员询问清楚,以争取时间在康瑞国的官员到来之前找到解决之法。
回到永业国皇城之后,泽琰决定与赵远一同去拜访工部的凌尚书。这位工部尚书,名叫凌云,出身于寒门,是永业国中鲜有的不跟风站派别的清官。此人痴迷于水利与建筑,入朝为官一心只想为百姓谋福祉。自去年大旱伊始,此人已上书多次,请求国君允许受灾地区官府开仓赈济,也曾恳求挖掘疏导河水的灌溉渠道。只可惜永业国多数的收入已经用于上缴赔付给康瑞国的物资,如今国库也并不充裕,一众朝臣也担心自己的俸禄受到影响,因此并没有多少人支持他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