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云戎看向已经坐到面前的“少年”,握拳抵在嘴上咳嗽了两声。
苏善儿一双杏眸在他脸上打量,“兄台,看你脸色苍白,像是身体欠佳,这生病的人可不不宜饮酒。”说罢,那贪酒的视线便落在了桌上的瓷瓶上。
如果白湫打听来的消息没错,那日杀虎的人是苏家六小姐,那么“他”怎会变成男的?
“小兄弟怎么称呼?”
这男人看上去就面色苍白,一开口,更是虚的很。
“我在家排行老六,家里人都叫我小六,你且这么叫吧。”
排行老六……
云戎声音虚弱,但也因这浅显的语调而略含清雅,“小六兄弟看上去年纪不大,应该尚未及冠吧。”
苏善儿看着那壶酒眼馋,奈何对面的人不解风情,一个劲问个没完,“哦,过完年刚满十五,那个,兄台,你这瓷瓶里装的可是酒水?”
十五?
年岁似乎比那苏家六小姐大了一岁。
云戎看了一眼面前的酒壶,轻轻一推,“小兄弟看我这酒已经有一会了,如果想喝,便喝吧。”
他都拱手相让了,她岂有不喝之理?
她舔了一下小嘴,脸颊的梨涡因咽口水的动作而加深,拔开酒塞闻了闻,“唔,好酒,兄台,我看你身体好像不是很好,这酒还是少喝为妙。”
白湫和叠久恰巧这时走进,见云戎面前坐着一个人,两人脚步在门前一顿。
云戎看了他们一眼,微微摇了下头,他们便自觉的退了出去。
目光再次落向眼前的“小六”,她腰上的牙坠子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当啷在外,云戎几乎可以肯定,这牙,定是斑驳虎的虎牙。
“咳咳。”
听他咳嗽,苏善儿瞅了他一眼。
这人身子够虚啊。
“兄台,这大过年的,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
“你不也是一个人吗?”
苏善儿呵呵一笑,因饮了酒暖了身子,小脸有些泛红,“也是,咱们既然能在这种地方相遇,也是缘分,我敬你一杯。”
云戎端起酒碗小酌一口,再看向她,又是一碗下肚,果然豪爽。
“小兄弟年纪轻轻,酒量不错。”
“这算什么,平时我一人可饮一坛,只是好酒不足,可惜了。”
这张小脸倒是不失俊俏,想必换上女装也是个俏丽的主,看她侃侃而谈,云戎觉得这丫头跟他想象中的有些不同。不过转念一想,虽说她是王公家的小姐,既能杀虎,又敢抗旨逃婚,自然是不同的。
苏善儿晃了晃手里的瓷瓶,看着云戎问:“你知道这世上最好的酒是什么酒吗?”
云戎摇头。
苏善儿笑了笑,眸下闪过一丝狡黠,“这世上最好的酒既不在黄山,也不在东海,更不在皇宫,而是在这民间。”
苏善儿盯着酒壶,又挑眉看了一眼云戎,“公子可不是一般人,穹遥子的香酿从不轻易送人,这一壶就算是跟他有点关系的怕是也要被他讹上千两,你就这般让我喝了,莫不是想回过头来讹我?”
她这嘴哪里是刁,根本就是个品酒奇才。
云戎嘴角难得勾起点笑意,他看着她说:“小六公子才不是一般人,只是喝了几碗酒,就连这酒出自谁手都猜的清楚,想必是常喝。”
苏善儿这话也没有消遣的意思,她只是觉得能被穹遥子卖上点面子的人说不定可以跟他攀攀关系,只是这人看上去甚是孱弱,也不知道穹遥子是怎么看上这样的人的。
苏善儿谦虚道:“也没常喝,那老头小气的紧,每次就给我几壶,都不够塞牙缝的。”
一壶酒转眼就被喝光了,苏善儿放下空掉的酒壶,“兄台也住在这吗?”
“会在这住上两天。”
“好巧,我也住在这,我先上去洗个澡睡一觉,晚饭我请,你若是还有酒的话……”
“好。”
没等她说完,云戎就开口应下了下一顿的饭局。
这个小丫头,抢他的虎牙,逃他的婚,现在还惦记他的酒,他倒要看看她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苏善儿前脚刚走,白湫和叠久走了过来。
“少主,刚刚那人是谁,您认识吗?”
云戎的酒由始至终都是那一碗,他端起来喝了一口,淡淡都说:“之前不认识,不过现在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