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沐瑾越想越觉得不安,苏善儿从小到大听话的时候实在是少之又少,更何况还是关于她的终生大事,就如她所说,慧贵妃对她是无论如何都喜欢不起来,就算她真的同意嫁给太子,往后也不会有什么安生日子。
思绪左右,云沐瑾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朝着岐阳宫走去。
岐阳宫内,六公主云汐听闻云沐瑾来了,从寝殿走出朝着云沐瑾屈膝行礼,“皇姑姑。”
“云汐,你在这啊,太后在里面吗?”
云汐长相清秀,一双水波眼总是那般轻柔,她点头,看着云沐瑾,“皇祖母刚刚睡下,近来她老人家身体不太好,难得睡着,皇姑姑可是有事?”
云沐瑾微微蹙眉,“是有些事,只是……”
“皇姑姑可是为了善儿的事来的?”
闻言,云沐瑾眉头拧紧了几分,“你也知道了?”
云汐点头,“嗯,略有耳闻,皇姑姑来找皇祖母若是因为这件事,恐怕皇祖母帮不上什么忙,实话跟皇姑姑说,皇祖已有好写日子起不来床了,我日日在旁侍奉,实在是看在眼里,如今这事就算皇祖母有心帮忙,恐怕也起不来。”
“为何会这样?前段时日不还是好好的吗?”
云汐摇了摇头,“御医说皇祖母年纪大了,身上一些病痛之症日渐加重,也不知怎么,最近更是一病不起。”
云沐瑾忧心的蹙眉,眼下这般,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云汐看得出她着急,提醒说:“皇姑姑若是为了善儿的事,何不去找找皇后娘娘?”
“皇后?”
云汐点头,“上次宴厅之上,我记得皇后娘娘似乎很喜欢善儿。”
“是啊,皇后娘娘,我怎么把她给忘了。”
——
自从当年紫茯苓生下云戎后,云沐瑾与她便再也没有私下见过面,这么多年过去,本就不算熟悉的两个人如今更是陌生。
“本宫也想帮忙救出善儿,可是你也知道,本宫与皇上已经不再存有什么情分了,即便我去求情,也未必有用,况且皇上此举你应当也看得出原由,我若是去了,只怕会弄巧成拙。”
两人同为母亲,为此的担心都是一样的,云沐瑾担心苏善儿在牢里,紫茯苓也担心自己的儿子会因为此事失去了国公府。
“抱歉,长公主,不管是为了云戎还是为了善儿,本宫都不能出这个面,不过我想,如若善儿坚持,可以挨过这段时日,皇上也不会拿她怎么样的。”
虽说苏善儿自小顽皮,但也从未受到过任何苦楚,云沐瑾身为母亲岂会人心看着自己的孩子在监牢那样的地方待着?
可是皇后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她出面,或许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
云沐瑾愁眉叹息,“我就不明白了,皇兄为何如此高看善儿,自她年幼时起我就觉得不对劲,善儿那般顽劣,皇兄能一忍再忍,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又要逼着善儿一定要嫁给太子,这到底是为何?”
紫茯苓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动了动嘴角,却欲言又止,“或许,是因为喜欢吧。”
云沐瑾冷笑,“喜欢?若真是喜欢,又岂会舍得如此逼迫。”
紫茯苓低了低眸子,放在桌子下的手轻轻蜷起。
看来苏国公府的人真的都不知道“祥瑞”之事,唯有那丫头一人心里清明,她如今的抉择给了紫茯苓希望,希望那孩子不要改变心意,一直坚持下去。
多年前。
苏善儿还是一个年幼的孩童,进宫跟云沐瑾走散,在偏殿与一身素衣出门散心的紫茯苓遇上,当时那年幼的孩童仅问了她一句“你是宫女吗”,之后她们二人便听见偏殿里传来钦天监的人和云帝的对话。
苏家幺女苏善儿,乃天之祥瑞,有助龙裔,天降瑞相,得之得世。
云帝听完大喜,命钦天监的人将此事隐瞒,不可宣扬,更不可让世人得知。
女孩的一声轻嗤,紫茯苓至今记得那张稚嫩又不屑的笑脸。
未免偷听的事被发现,紫茯苓扶着小善儿的肩膀提醒此事定然不能说出去。
小善儿笑着点头,临走前,紫茯苓担心小孩子不能守住秘密,问她是谁家孩子。
女孩指着偏殿紧闭的大门,笑着说:“苏家的,祥瑞。”
——
转眼两天过去了,苏善儿被关进大牢之事已是人人皆知。
慧贵妃听澄姑说神龟是苏善儿帮着太子一起找到的,心下立马起疑,传了穆王妃进宫,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苏善儿去穆王府闹过不止一次。
“贵妃娘娘,云艺是你看着长大的,您一向最疼她,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太子一心向着苏家丫头,根本不听我们解释,此事还望娘娘明察。”
梁春柳从进门开始就是一脸委屈,添油加醋的说苏善儿大闹穆王府,还把长寿龟的事全都推到了她的身上,“要我说,那云佑跟苏善儿根本就是合起伙来陷害云艺,不然怎会这么巧,长寿龟偏偏出现在了云艺的屋子里。”
慧贵妃病还没好,浑身的溃烂见不得人,她坐在纱帐后面,听着穆王妃的话冷哼道:“皇上设宴那日我便觉得不对劲,苏善儿多年未在京城,怎就会帮那云佑说话,你也是,身为主母,居然连个哑巴都看不住,他是何时跟苏善儿勾搭上的你都不知,亏的这次是犯在了我的手里,若是换做旁人,谁还能保得住你们?”
梁春柳连忙道:“姐姐说的是,都是我的错,日后我定牢牢看着那小杂种,不让他在惹是生非。”
慧贵妃和穆王妃是亲姐妹,不论如何她也会保住自家人,纱帘后,慧贵妃不小心碰到脸上的伤口,嘶了一声。
“娘娘怎么了?”梁春柳急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