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戎？

云帝蹙眉，“他来干什么？”

从云帝的语气里一点都没有听出想见他的意思，郑海摇头，“这个奴才也不知。”

云帝半晌没做声，郑海小心翼翼的问：“皇上可是要请七皇子进来？”

他回京这段时日还算是安分，倒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来，再加上太子买通李序之陷害他一事，云帝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让他进来吧。”

郑海颇为意外的看了云帝一眼，连忙道：“是，奴才这就去请。”

从未见过的儿子，云帝并没有太多的期待，旁人在他面前也从不敢提起云戎的名字，更没有听说过任何有关云戎的事。

看着一身白衣身形单薄的人走进，云帝本还有些期待，然而在看到云戎脸上的络花面具后，云帝不由得紧了紧眉心。

看着云戎跪地行礼，云帝问：“为何带着面具？”

云戎微微垂手，“怕冲撞了父皇。”

“既然怕冲撞，你又为何要来？”

“为善儿。”

云戎的直言不讳引的云帝眉头再次蹙了蹙。

郑海闻言看了云戎一眼，这可是他头次入宫，不好生婉转一点请求圣恩，这般直言实在是不该。

云帝语气淡淡，听不出生气与否，“苏家小六如今命案在身，念在你与她相识不久，朕可以给你一个恩赦，只要你开口，朕便退了你与苏小六的婚约。”

“儿臣不愿。”

云戎抬首，看向云帝，“儿臣今日进宫是为善儿请求父皇恩赦，忘父皇成全。”

云帝万万没想到他会回答的如此果决，只怪他不了解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性格。

他将苏善儿关进大牢本是想让太子把人救出来，如今慧贵妃做的那些事已经被苏善儿知道了，怕是她不会愿意接受太子的救助，可即便如此，云帝也不想让云戎承了这份人情。

云帝道：“苏小六如今命案在身，周家的人为此也是不肯松口，就算你来求情，这人也不是朕说放就能放的。”

“这件事本就与善儿无关，善儿这般年纪，且又是女子，敢问她如何以一人之力杀害那么多人？父皇心中清楚，但却不愿松口，可是为了儿臣？”

当初云戎回京，心中抱着对待父母的期待和尊敬，可如今这点期待已然消耗殆尽，尤其是昨日看到苏善儿在大牢里的情形，他突然觉得她说的话是对的，皇家无情！

云戎话音清浅，说出的话却是实在的有些咄咄逼人，云帝蹙眉，“你的意思是朕在故意陷害苏家小六？”

云戎微微颔首，“儿臣不敢这么觉得，只是认为事实如此清楚，父皇却仍要将善儿关押，难道父皇真的想看到善儿死在监牢之中吗？”

云戎说到了“死”，云帝一下子有些惊慌，之前钦天监的人也说了类似这样的话，后来得知慧贵妃做的事，他还以为钦天监指的是慧贵妃的所谓，并未想过苏善儿在大牢里的状况不好。

云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郑海，郑海也微微怔忪，“七皇子，您，莫不是去瞧过六小姐了？她该不会……”

“活着。”

闻言，郑海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郑海的反应过大，像是有意在提醒什么，云帝睨了他一眼，稍稍有些不满。

云帝看向云戎，“你可知大内监牢是不许随便进入的？”

“知道。”

知道，但还是去了，云帝一时间被他的回答噎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云戎说：“六日无水无粮，儿臣不知这是在查案，还是谋杀。”

云帝还以为只是这几天的事，居然六日！

见云帝面露惊色，郑海小声在云帝耳边说：“皇上，这，这六小姐她……”

她可是云夜国的祥瑞啊，祥瑞要是死了，云夜国会不会遭天谴？

云帝心中不安，却还是不能因为云戎而把苏善儿放出来，他给了郑海一个眼神，郑海会意，连忙往外走。

走到门口，云帝叫住他说：“你亲自去。”

郑海回头，“是。”

郑海前脚走，云戎随后站了起来。

他今日进宫并未想过云帝会真的看在他的面子上释放苏善儿，看到云帝和郑公公的反应，恐怕苏善儿在大牢里的事他们已经知道了，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再在这多留。

“儿臣告退。”

“等等！”云帝叫住他，“既然来了，就去看看你母后吧。”

原以认定了他无情，然而这句话又打乱了云戎的内心，他看向云帝，点了下头，“谢父皇。”

云帝默默叹了口气，“去吧，注意说话时的分寸，别惹你母后难过。”

云戎正要出门，一个太监急匆匆的闯了进来差点撞到云戎身上，云戎身形一侧，稳稳躲过，但因为他躲的太过伶俐，云戎不禁抖了下眉心。

没等云帝怀疑什么，闯进门的太监扑通跪地，“皇上，太后病情加重，已经昏迷不醒了，皇上快去瞧瞧吧。”

云帝猛然起身，“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御医都已经去了，都说……都说太后垂危。”

——

云帝急匆匆的来到太后的岐阳宫，满院子的御医轮番为太后诊脉，出来的却是各个面露难色。

云戎原本是要去皇后那的，听闻太后病重，他便跟过来瞧瞧。

“请问太后的病况如何？”

闻言，几个聚在一起商量病情的御医看了他一眼，其中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的说：“太后这病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一直以来都是将养着，近来受了些风寒，原以为不打紧，谁知竟是把病根给引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