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羡的长篇大论才说了一半,终究忍不住,偷眼去看堂内众人的脸色。
堂内的众人神色尽收于张羡的眼底。
这不看还好,看了之后张羡心里更纠结了。
只因众人的脸色确实不尽相同。
骠骑将军张俨听着他的话,脸上摆出有一副摇有兴致的样子。
而那并州牧张辽,仍然是刚才那副双眼看天,不置可否的样子。
这倒是让张羡腹诽不已,仿佛这魏延不是这张辽引来相见的一样。
如今出了事,他便开始装傻了。
呸,不当人子!
而那提议将这魏延斩首了事的军师祭酒戏志才,则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原来充满智慧的眼睛,如今也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让人看不出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张羡怕的地方就在这里了。
他如今已经投入到了骠骑将军的麾下,但戏志才作为军师祭酒,在骠骑将军的阵营之中,可谓是位高权重。
虽然如今骠骑将军对他礼遇有加,但是他的地位比起戏志才来,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张羡如今为了这魏延说话,万一这戏志才是个小气的。他以后的日子恐怕就难了。
张羡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他也总不能让着魏延去死啊!
而那本来有些垂头丧气、惊恐未定的魏延,听着这张羡的话之后,眼睛里慢慢的又浮现出了些许的神采。
好吧!何止是有神采,此时的魏延心里正在大赞。
果然还是老领导讲义气啊!
在场的人肚子里面多少都是有些墨水的,没有哪一个人是听不懂张羡话的。
张羡所说的话,所引用的典故全部出自于法家的《韩非子》。
虽然张羡是个儒家子弟,但是对于其他的诸子百家所留下来的典故,也都颇有涉猎。
自汉武帝时期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到如今,也不过区区两百年不到的时间。
大量诸子百家的典籍,此时还是留了下来的。
无奈,张羡看了看众人的脸色。
最后,他又看了看那魏延充满了希望的眼神,想了想,最后还决定还是接着往下说。
只见张羡继续说道:“故官职者,能士之鼎俎也,任之以事而愚智分矣。”
“故无术者得于不用,不肖者得于不任。言不用而自文以为辩,身不任者而自饰以为高。”
“世主眩其辩、滥其高而尊贵之,是不须视而定明也不待对而定辩也,喑盲者不得矣。”
“明主听其言必责其用,观其行必求其功,然则虚旧之学不谈,矜诬之行不饰矣。”
张羡终于一口气把这些话全部说完了。
并且,等他说完之后,便稍微转过头去,不敢再看戏志才的脸色。
他这一次,可能还真把戏志才给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