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树越说越难过,之前因白老太而动摇的心思,再次偏向了妻儿。
围观的人最初还觉得白灵一个小辈,当众这么对白老太有些过分,是不孝子孙。
可面相憨厚的白三树哭着忏悔一番,倒是让人对白灵同情不已。
有这么个愚孝的爹,不用想也知道白灵姐妹几个从小到大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的委屈。
为了一家人能活下去,让一个小丫头挑起赚钱养家的重担,的确是不容易。
“我想起来了,这个老太太不就是闻香居那个掌柜的亲娘吗?我见过的,那白掌柜逢人就是一张小脸,一家子住在镇子上,那宅子好像就是他自己买下来的。家里的两个小子都在私塾念书,还雇了个老妈子做饭打扫。”人群里,一个妇人忽然大声道。
“我倒是知道那白掌柜,他媳妇长得白白净净的,天天擦脂抹粉的,好像还是个秀才家的闺女。就是那白掌柜的闺女,也长得水灵灵的,真没想到是农家女,和眼前这小姑娘的打扮,真看不出来是一家人。”有人附和道。
“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那白掌柜的闺女定亲的人家,好像是开杂货铺的李家,听说在谈婚期呢。”
“哎呀,这事我知道,日子已经定下来了。白家还放话说,要给闺女五十两银子压箱底,头面啥的都备了两套……”
围观的人越说声音越大,似乎忘了他们本来站在这里的原因。
白灵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冷,看着一脸吃惊的白三树,压低声音道:“爹一心孝顺奶,顾着手足之情,可谁又想过爹,为咱们三房考虑一星半点?不说别的,就是堂姐的那些嫁妆,也够咱们家嚼用一辈子都用不完的。咱们住着茅草屋,大伯却有银子在镇上买宅院……”
“也许……”那不是真的。
白三树很想这么说,可看到白灵嘲讽的笑容,舌头却打了结。
这一刻,白三树想要自欺欺人都不成,他根本就找不到老宅那些人对三房好的例子,连自己都欺骗不了,又如何劝说白灵?
白老太也同样震惊不已,她一直以为白大树一家是租房子住的,且每次去看儿孙的时候,都以为那个婆子是合租的人,从没指使过对方,反倒是自己里里外外的拾掇着……
还有白雪的嫁妆,白老太再疼这个孙女,也不会舍得给那么多的嫁妆,这简直是剜她的血肉。
“不是的,老大不会骗我的,我要去问个清楚!”白老太猛地转过身,推开挡住路的人,跌跌撞撞的朝白大树的家走去,哪里还顾得上白灵父女手里那点小钱。
少了白老太,自然是没了热闹,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还在三三两两讨论着白家的事。
白灵扶着白三树起身,见他失了魂一样,又不忍心责怪什么。
“罢了,就当是一次教训,以后能长点心就好。”白灵小声的嘀咕一句,拉着白三树去了趟医馆,买了瓶跌打酒,父女俩便慢悠悠的回家去。
倒不是白灵舍不得做牛车的几文钱,而是白三树能为了白老太偷着跑来镇上,不让他受点苦头,怕是一转眼就又被白老太给骗的卖命去了。
回家的路上,白灵也在思考着,该如何摆脱老宅这群人。
在镇上见面的机会不多,可村子就那么大,三房之前的示弱让村里人都瞧不上,出事了只有看热闹,却没人愿意帮衬,这样的境况很是危险。
且不说白灵一路上沉默着,思考着如何解决现状。
白老太来到白大树家,见到那婆子在打扫院子,顿时就冒出火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