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不过三四百米的距离瞬间拉近。
陈昊眯起眼睛,眼看他们从胸口的衣服口袋上掏出手枪,步步逼近。
身后的两个手下也立即拿出枪械。
只待他们一靠近,立刻开枪。
黑暗中,所有人的眼睛都慢慢眯了起来,气息放得极缓极缓,连风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突然,只听一道充满戾气的声音从半空中响起。
“滚!”
陈昊一愣,这声音……。
他像是忽然从背后被人敲了一混子,背脊发僵,转身便向那发声的人看去。
月光下,一道优雅俊逸的身影从一旁的树丛间步出,那张熟悉的,让人明明觉得危险到极致却忍不住飞蛾扑火的俊颜一点一点地在那星点的月光下显露出来。
他的表情隐匿在黑暗中,让人猜不透,摸不着。可他全身散发出来的气魄,便是瞎子也不敢往前凑上一分。
陈昊只见那群黑衣人的表情一呆,简直像是白日见鬼一样,速度地低头,叫了句“先生”,随即像是怕给什么东西盯上一样,逃离此地。动作之快,简直比刚刚发现声响时来得还要迅速。
而他自己身后的那两名手下,脸色一下子都极为难看,任他们再仔细小心,竟没有发现,什么时候,竟然有人早就呆在一边,而他们竟毫无察觉。只要对方愿意,他们或许早就见了阎王。
因此,两人全身都处于戒备状态,只要陈昊一个手势,便一跃而起,直接送人上路!
夜,静得格外诡异。四周那群黑衣保镖散去了之后,这个别墅四周空洞到渗人。除了风吹起的枝干树梢,整块地上简直就像是个坟场。
萧然和陈昊互相对视,即便在这么黑的地方,他们闭着眼都可以猜到,对方此刻的样子。
忽然,萧然朝着陈昊走了过来。
一步,一步踩在草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十步后,他突然定在那里,直直地看向陈昊,说出七个字。
只七个字,却将泰山崩于面前都容色不改的陈昊直直钉在原地!
陈昊双目泛出微紫的冷光,与萧然相隔咫尺之间,听着他又重复了一遍那七个字。
“冷云溪,是不是‘她’?”
陈昊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被刀隔开道口子,里面鲜血翻腾,支离破碎。
“她”?他说的“她”是谁,不言而喻。
可,他凭什么用这样惨淡的神情看着他,拼什么用这么悲凉的眼神去说“冷云溪”这三个字。
他,也配!
如果不是他,她不会死!如果不是他,她不会到现在都心灰意冷,不接受任何人的靠近。祁湛、詹温蓝、甚至是他自己,到现在,她一个都没有接受。冷眼看世界,就像是一辈子的青春年华都一下子老去,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是,冷家的千金,她如今的身份是与众不同了,手上还握着张氏集团,和她当初那个小小的操盘手比起来,完全是天上地下。
但,他比谁都看得清,她的悔恨,她的厌恶。
每次晚上入睡时,他梦到她的外公当着她的面纵身一跃,脑浆迸裂的那一刻,他都恨不得立刻杀了这个人!
他把自己最爱的女人拱手让给了他,他却还给他一个尸骨无存!
“‘她’?哪个‘她’?你这么晚不睡,跑到这里和我打哑谜?”陈昊望向萧然的眼睛里几乎射出一种决裂的光芒,那是一种近乎嗜血的眼神。
“你明知道我说的是谁!”萧然捏紧双手,向来高贵慵懒的双眼此刻满布血丝。那个名字,在舌尖辗转反侧,却偏偏吐不出来。仿佛是南柯一梦,只要一说出来,那梦便要碎了,再也回不来。
“怎么,连她的名字你都忘了?还会说,你连她的名字都不敢叫!”陈昊一下子扣住他的前襟,双手合力,稳稳扣住他的动脉。
萧然脸上的震惊被他的这句话,一下子震成碎渣,在空中一点一点剥落。那从来高贵如天人的脸颊上渐渐被青筋爬满,他直直地看向陈昊的眼底,全身僵直,那个名字,那个在梦里都萦绕在心口处的名字,他怎么会望?那些在国外生不如死,简直是行尸走肉的日子里,他总觉得她就在自己的身边,和三年前初遇的那次一样,看着他,望着他,明明眼底满是惊喜,却总是假装很镇定地转头不去看他的眼。他记得她在每一个通宵达旦的晚上总是双眼微微眯起,唇边有一个小小的酒窝,靠在他怀里,很满足很满足地微笑。每一次,旗开得胜,在商界创下一个惊人的奇迹时,会娇气地钻到他的身边,满满的骄傲,问她要什么奖励,却从来只会双手紧紧抱住他,亲昵地蹭着他的脖子,“我有你就够了。”
他以为他都忘了,可是,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吃饭,似乎身边都有她的影子。
“怎么,你是真的忘了她的名字?”耳边,陈昊的声音一寸寸的逼近。他苦涩地闭上双眼,连自己被他扣住的动脉都没有去管。
笪筱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