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团儿前脚离开观菊居,大门处榭北行与剑南枫刚刚下马。
二人风尘仆仆走进王府,没空顾及其他,便先回书房开始探讨军务。
婢女们端了些茶果点心送进房内,看两个人脸色都不好,知趣地匆匆退了出去。
见屋内没人了,剑南枫开口道:“王爷,将军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这样戏耍咱们有意思吗?北境被滋扰,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王爷您也明确说了,身体抱恙不适宜去北境镇守,可是他们为什么还要屡屡生事。现在,更是拿巡防营开刀,到底想干什么啊?!”
说罢,他端起茶杯连喝了三杯,还是不解渴,干脆揭掉壶盖,直接往嘴里倒了两大口。
榭北行比起剑南枫镇定的多:“将军如何生事,无非是些小摩擦,都不要紧。本王担心的是,皇上是什么想法。”
他缓缓坐到桌案前,轻轻掐住眉心。
“您的意思是,将军是授意于陛下?”剑南枫凝起眉头,随后又散开,“可是皇上使唤这些细碎功夫干嘛?之前虽然提防殿下您,可是一直也算相安无事,以礼相待的。怎么突然之间,会刻意针对了呢?”
榭北行微微摇头道:“不是突然之间,是从有了明修以后,他越来越明显了而已。”
听到此处,剑南枫更不明白了:“这关世子什么事啊,他才五岁啊。”
“你忘了先帝遗诏了?”榭北行叹道,“若本王没有子嗣,将来不传位于我也有借口,要是本王干脆战死沙场,更是稳妥。这些年看似有遗诏托底,可实际上这皇位始终稳稳当当在四叔手里攥着。可明修出现以后,事情就不同了,再加上今年,明修进了私塾,又与宫里那些孩子一起,想必皇上便对他更上心了。”
剑南枫叹了口气:“可是先帝遗诏如何,那哪里是王爷您能左右的。当时,您才多大呀。”
“话虽如此,且本王从未想过,从四叔手里取得皇位。可是,皇上不这么想啊。”榭北行叹了口气。
“那怎么办啊?”剑南枫面露难色道,“要不,别让世子这么小就上书房吧,多在家玩几年,或者干脆留在在家里教。”
榭北行摇了摇头:“不妥。上书房有国子监控制,教授的课程也都是尊君明理的内容。明修去那里读书,才能让皇上放心,若是自己在家里教授,他搞不好会怀疑,我们是想让明修从小树立将来走上太子之路的雄心。”
剑南枫从未想过此一层,不由得冒出一层冷汗。
确实,如果让皇帝有了这个想法,那无异于给了他一把捅进安和王府的利刃。
“那你就别逼着世子用功了,让他平庸一点,别那么拔尖,到时候也能少些猜忌不是?”剑南枫继续说道。
这话里除了忧心,还藏着不小的私心。
小世子实在是太累了,上书房的课程本就繁重,王爷还天天检查功课,要求他早起默书。
那么幼小的身躯,扛着这么重的压力,剑南枫看着都心疼。
榭北行闻言继续摇头:“拼尽全力依旧比不上太子、皇子们,四叔才能放心。再说,想要安身立命,全凭着抱残守缺也是没用。本王若无军功傍身,别说开门立府、独当一面了,能不能活到今天,都是个未知之数啊。”
一番话下来,说的剑南枫哑口无言,爱子女必为之计长远,王爷爱子之心,也可见一斑了。
此刻,门外突然传来声音。紫玉在外面轻声说道:“启禀王爷,世子不舒服,还请王爷去看看吧。”
这小孩清早“装病”被抓包才没过去多久,榭北行还能清楚地想起榭明修坐在床上,畏惧怯懦的模样,顿时皱起眉头:“又不舒服?一天要不舒服几次啊!?你去告诉他,无论如何,明日也得去上书房,即便是爬也得给本王爬去,让他别做这些小动作!去吧!”
紫玉在门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屈膝轻声应了一句:“是……”
“王爷……”剑南枫第一次听说世子生病的事情,忍不住又开口劝道,“世子还小长身体要紧啊,您别逼得太紧了,我家那个亲戚家的孩子……”
“逼疯了嘛!”榭北行不耐烦地打断,“每次都拿他来说事,你不烦本王都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