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语仙却听着痛快,想当初在柳家,这个继母虽没有给自己什么刻骨铭心的苛待,却也不是个贤惠妇人,趁着自己当时还得宠,可没少在柳梧畅枕边吹风。
不然,柳沛涵也不至于郁郁寡欢,年纪轻轻便一路到了病势陈珂难返的地步。
后期柳沛涵身子越发不爽利的时候,更是和张嬷嬷一起被赶到了不见日头的厢房里,说是怕过了病气给家中的弟弟妹妹们。
其实柳夫人就是算准了柳沛涵心高气傲,定受不了这个屈辱。
虽然不缺吃穿,可这份憋屈,也确实让柳沛涵的身子急转直下。
甩了甩头,舞语仙努力不去想当初不可追的回忆,凝神看着面前这个渐露垂态的女子,心中更多的是感慨。
捂着胸口像是要撅过去,柳夫人指着薛管家,手指哆嗦道:“你,你,你个老刁奴,有本事再说一遍!”
薛管家就像没有听见似的,转头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请柳夫人出去,别打搅世子殿下休息。”
府兵们闻言一拥而上,架起柳夫人就往外走。
柳家的家丁们互相看了看,谁也不敢上前阻拦。
擅闯王府本来就是死罪,安和王府的府兵又是有军籍的,谁敢妄动?
舞语仙无声哑笑,这个柳夫人几年不见不仅没有大气沉稳,反倒更加急功近利口不择言。
不说薛管家这么多年来主持安和王府所有事务,就光是说他的这个姓氏,就该知道薛管家在王府之中的地位。
舞语仙深深叹了口气,要说榭北行也算长情了,建府之后便将外祖父薛家老部下几乎全部招入府中。
还有张嬷嬷,作为伺候过薛家姨母和表妹的老嬷嬷,也被他请入府中,颐养天年。
可唯有对自己,不论哪一世,始终冷若冰霜。
准确点说,是一世不如一世。
想起自己今生心寒如冰的经历,舞语仙微微摇了摇头,转眼看向屋内。
孩子们才是她此生唯一,至于其他,别无所求了。
“老糊涂!放任弃妃进府、奉为座上宾,却将本夫人粗暴驱逐!我要告诉王爷,我要告诉全天下人!放开!你们给我放开!舞语仙残害我女儿,我要她偿命!我要告御状,我要告御状!!”
柳夫人拼命挣扎,府兵们担心在她身上落下伤痕,只能渐渐松开了。
薛管家听见柳夫人口口声声喊着要去告御状,也渐渐停下脚步。
最近安和王府成了皇帝眼中钉,不能在出什么刺眼的事情了。
他默默转过头,略带为难地看了看舞语仙。
不愿让老者再多操心,舞语仙主动上前应道:“柳夫人,你口口声声说我残害柳絮儿,可有证据?!”
甩开周围的府兵,柳夫人指了指自己的两只斗鸡般,几乎瞪出眼眶的眼珠子吼道:“我这双眼睛,那就是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