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明之海的东风吹到飞烟镜泊,岛上绽放开万千繁花,浸透暖阳的空气,也变得更加清新。过往虽也不冷,景色却绝没这般旖旎好看,目之所见再也不仅绿白两色。
宁颢在房中忙来忙去,清欢看着她有些眼晕,干脆继续低头看书,恰好看到“豫让遁逃山中曰:嗟乎!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不由又抬头,多看了宁颢两眼——床上已经堆满了各色春衫。
宁颢一连选了好多件,穿上让清欢帮忙她瞧。清欢颇为认真地看了看她,最后的评价都是——
“嗯,很富贵。”
宁颢自己也觉得,她家老头儿今年给她送的衣服都太花里胡哨了些。直到她挑了一件鹅黄色的纱裙,清欢的评价总算改变成了,“嗯,看上去很有朝气”。
好吧,就此拍案定下。
“要我说,三家的初级弟子服里边,也就咱们落迦天的最丑。”宁颢一边收拾衣服,一边说道。
“为什么呢?”清欢问。她并没觉得,往日所穿的弟子服有多丑啊。
“青衫隐隐,隐隐青山。”宁颢拉着她手儿笑道,“天地为纸斜阳泼墨,你眉宇间的山水,全都倒映在我的心湖。姑娘,你可愿与我携手入画?”
清欢笑道:“你这是哪里学来的油腔滑调?”
“油腔滑调?”宁颢笑道,“这可是许多年前无藏天的某位师兄,对心上人表达思慕之情时所说,一时可传为美谈呢。你不觉得很有诗情画意吗?”
“好像是有些。”清欢笑道,“所以无藏天的弟子服,就是一袭青衫了?”
“正确!”宁颢打了个响指。
清欢笑道:“那圣华天呢?”那日去空蒙夜浮的路上偶然相遇,她记得圣华弟子也都是一袭白衣。
“同样都是白衣,圣华天的弟子服就比我们多出一圈金色的滚边,还有翻领窄袖的设计,看上去就高端大气很多啊!”
清欢笑道:“我倒觉得咱们落迦天的纯白衣裳要比他们更潇洒飘逸一些。”
宁颢摇了摇头,一脸“你没救了”的表情,转眼瞥见一件薄荷绿的春衫,衬着内里雪白色的纺裙,襟口和裙摆都缀满了细细密密的碧泉晶,勾勒出许多小碎花儿,在阳光底下一闪一闪的格外耀眼。她其实十分喜欢这件衣服,奈何穿在自己身上,就只能看见脸上四个大字——我很有钱。
宁颢不死心,非常恶趣味地往清欢身上比了一比,这一比,就硬要清欢穿上给她看,然后啧啧称奇,“真是奇怪,为什么同样的衣服,到了你身上,就一点也显不出俗了呢?”想了想定是清欢的气质和别人不一样,比冰清,比雪洁,却一点也不难接近,这样艳丽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只衬得少女更加肤光胜雪,清丽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