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向之投去感谢的目光,偏巧那大夫站在宫门的方向,景阳这一望,便不偏不倚望到了宫门里出来的孤竹君,与之端端正正对视了一眼。
什么运气!景阳赶忙低下头潜藏,奈何周身白,在一片黑中想不突出都难。
众人都没发现景阳突然的异状,只是对她很感兴趣,京城内,知道景阳的不少,见过的却没几个——有钱还生顽疾的哪有那么多?
“我记得那城隍庙旁有个每月义诊的文大夫,其脾性神秘不亚于景大夫,怎么此次没来?”另一个长须看着景阳的头顶道。
景阳感觉一阵头痛,糟了,又忘了安顿“文大夫”了。
“文大夫家中有急事,回乡去了,此次便不能与诸位同行了。”宋嘉历走到这十几位医者面前,拱手道:“让各位久等,本君来迟了。”
众人哪敢受孤竹君的礼,赶忙就要下跪行礼,宋嘉历连声道免礼。各长须医者都很欢喜这位孤竹君,芝兰玉树一般的人物,还如此礼贤医者。只有景阳感觉腿软,看这厮的神情表现,这是连她的老底也知道了。
宋嘉历早在看见景阳那一瞬便惊异万分,头一批报上来的医者名单他看过的,没有景阳,他还暗自松了口气,此次行程凶险,纵然听说了景阳医术高明,从私心上讲,他还是不愿看景阳涉险。不想,她还是来了。
看见景阳神色躲闪,知道她不愿与自己多接触,宋嘉历便不看她,只对着众人道:“诸位皆是神医妙手,此次疫情凶猛,青唐郡百姓的性命皆系在了诸位身上。诸位不恤自身安危,本君在此替青唐郡百姓谢过各位了。”说吧,躬身一礼,极为郑重。
他虽说嘴上油滑了些,心中倒也怀着天下。
景阳骑在马上时如此想着——她本身是个姑娘,不想与那些长须的前辈坐在一处,免得他们揪着她说些冗长的医理,又劝她换一身黑衣,还是独自骑马来得痛快。所以,在京城外的官道上就出现了这样的情景——一黑衣少年骑白马在前,身后跟着许多车辆,里头坐着太医院大半太医和许国民间名医,在车马之侧,有个白衣少年,骑着黑马——凭什么宋嘉历可以骑白马?
景阳那匹黑马似乎觉出了身上人的心思,不满地打了个响鼻,嫌弃咱是黑马?
景阳也是怂包,生怕马老爷生气,赶紧顺了顺它的毛,狗腿道:“好马儿,就让他做唐僧也罢,黑马才好呢。”马儿似乎很受用这马屁,撒开蹄子,欢快地驮着景阳跑到了队伍的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