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棠束被禁足是姜庭深收到宋世殊的来信之后的事。双方关系因为这封信骤然发生了改变,与明月的前朝遗脉身份相比,许婧的身份也就不那么重要了。即使日后许婧与姜掩月身份大白,卫国先皇姜行远面上无光,那也好过姜庭深重新顶上乱臣贼子的名头好。事到如今,姜庭深已经顾不得先帝的名誉了,他自己的位子本就不安稳,若是前朝正统出现在世人面前,他便有大麻烦了。
禁足韦棠束,让她不能送出消息,且将之作为人质,再派人前去边境从宋嘉历身边带走明月,下了这些命令,他才多少放心了些,回了胡絮的寝宫。
人是回到了胡絮跟前,但一颗心还飘悬着,他便不怎么说话,且时时走神,胡絮几次与他说话他都没听见。胡絮见他这样心不在焉自然着急,想到韦棠束被禁足一事则更是担忧,便抱着大肚子坐到他跟前,问,“阿深,到底怎么了,遇到什么难事吗?”
听见这一句“阿深”,姜庭深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才总算落地,登基后,这“阿深”便听得少了,也只有在两人单独相处时絮儿才会如此喊他,每听见絮儿的一声唤,他才又感觉自己是个实实在在的活人,这一声“阿深”便尤为珍贵。
“没什么事,政务一向是让人烦心的,时辰不早了,歇息吧。”姜庭深拍了拍胡絮的手,牵着她向床榻走去。
两人都躺下,也都不说话。胡絮闭着眼,却没睡着,她明显感到身侧的人并不安稳,而且往常,睡觉之前,阿深都会对着她的肚子讲许久的故事,即使他处理的政事有多复杂都是如此,可今晚,他处处都同往常不一样,这烦心事定然不一般。
姜庭深睡不安稳,但也不能辗转,怕惊醒了絮儿,他直直地躺着,却周身不自在,望着床帐顶,久久出神,不自觉叹息了一声。
胡絮本是平躺着的,因他这一声叹息侧起身来,看着他,“阿深,我们是夫妻,你有什么事不能与我讲呢?你怕我担心,可你越是不说,我越是不能安心,告诉我吧,到底怎么了?”
姜庭深还以为是自己吵醒了胡絮,心中很是恼怒自己,轻轻揽住絮儿的肩,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真的没事,就算有事,我也应付得来,你和孩子只管好好休息就是了。”
胡絮也伸手抱住阿深,将头靠进他怀里,“是和卫国有关吧?我今天去找棠束,宫人却不让我见她,说是你下令让贵妃闭门养病。可她哪有什么病?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你要软禁她?”
对于胡絮而言,韦棠束是她在这深宫内唯一的朋友,是阿深之外,唯一可倾诉心事的人,无论如何,她不希望棠束有事。
“唉,罢了。”姜庭深长叹一声,轻抚絮儿的长发,“反正这事也不能长久瞒住你,我便告诉你吧。贵妃她前些日告诉我一些情报,事关重大,我因此答应了协助营救孤竹君,但她却瞒了我最最紧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