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俯首,齐呼,“陛下三思。”
大戏已经演到了最紧要的时候,众人都不敢将高潮推进,只有许婧敢出声。
将少年揽在怀里,许婧红肿着眼,一声一泣,“陛下,本该如此,事关皇家血脉,换言之就是关乎江山社稷,不可不慎重,众位大臣心存疑惑是应当的。臣妾求陛下,就当是为了我们娘俩的清白,陛下,你就再验一次吧!”
说着,便捏着少年的指尖又挤出一滴血来滴在另一碗干净的水中,一双充血的眼殷切地望着皇帝。
皇帝沉吟良久,看那水中的血渐渐散开,才应下,“好!为了皇儿,朕就让他们再看看!”
又是滴血,又是血液交融,太监又端着碗在众人面前走了一遭。这下子,谁也没有话说了,众人伏在地上,也不知是谁起了头,群臣山呼,“恭贺陛下、娘娘寻回皇子,陛下万岁,娘娘、殿下千岁”。
恭贺之声在殿内回荡,无论心中是惊或喜,众人都卖力呼喊着。这声音越大,皇帝面上的笑容越明朗。
这声音仿佛大得足以传到后宫最深处去,何风举跪在佛前,抬眼恍惚见着佛前的烛火动荡明灭,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火不动,佛不动。
议政殿上,皇帝左手牵着新寻回的“皇子”,右手牵着宸夫人,满怀喜悦地宣布,“朕将知天命之年,竟寻回爱子,深感天恩隆重,今特赦天下,告慰上苍。吾儿,年十五,已束发成人,将是朕后继之人,赐名嘉惠,封贤王,授京都参知之职。”
此言一出,群臣心中又转了几个弯儿:后继之人啊,果然是子凭母贵,这皇子忒得圣心了。当今皇上只有两位皇子,这新来的是一个,出使卫国的是一个;这一位流落民间十五年,可头前那位可是在别国做了十年朝夕不保的质子啊;这宋嘉惠一来便封了贤王,得了京都参知的职位,那宋嘉历却名不正言不顺地做了多年的孤竹君,获封太子之前,不过挂了个京都巡查尹的闲职……
如此厚此薄彼,难说以后这许国太子之位究竟花落谁家。如今太子不在,宸夫人在后宫独步,这贤亲王看上去也不似纨绔草包……局势啊,难说啊……
众人心中默默盘算着,这风该往哪吹,这舵该往哪边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