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宫的一场大火烧掉了上一辈的最后恩怨。
大概是天意要将过往尽数抹平,那火邪性得很,不去烧帷幕珠帘,偏偏堵住了宫门。众人发觉烟气溢出时殿内三人已经气绝,偏偏又闯不进去,大火熊熊燃起,等到宫人将一桶桶水运来,富丽堂皇的天枢宫内里已经烧得一片焦黑了。
宫里霎时乱做一团,连该去找谁处理都不知道——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烧死了许国至尊的三个人,两个太子又都不在宫中,只剩下那些柔弱的后宫女眷哭声震天。
最后,还是韦舟横闻讯赶来宫中坐镇乱局。
咸山王是随先帝开国的功臣,是许国独一无二的异姓王,虽说这些时日来称病闭门,连早朝都不上了,但韦舟横在群臣中的影响力仍是非同凡响。
韦舟横哪里是病了,他分明是被皇帝软禁,直到宫内出事,暗暗守在他府邸附近的兵将才离去。
韦舟横这一路赶来,像是在梦里,脚下像是凌空踩不到实处——这些日子来,发生了太多的大事了,殿下离国,皇子回归,新册太子,两国开战……局势危急,何家正料理丧事,他韦家也被软禁,不知前途如何……怎么皇帝突然就死了?韦舟横在赶进宫时心头百感交集,他回想起从前在军营里,那时候宋世殊将之视作兄弟,万分信赖、万分优待……怎么他就成了先帝?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所有事情的源头突然截断,一切都陷入混乱,他被推到这所有混乱的最前头,众人等着他一件件安排处置,可他到底该怎么办?
议政殿内,群臣都已到齐,个个站立不安,四顾探头,七嘴八舌地诉说着自己的惶恐。
“天哪,老夫万万想不到这样的大劫会降临我国啊,前几日何大人骤然离世,皇后服丧,这没过几天,陛下皇后双双崩逝,难道是天要亡许?我等,我等该如何是好啊!”一位老臣说得哽咽,几乎要落泪。
另一个愤然的官员接过话来,“要我说,都是这宸夫人不祥!从前钦天台就算出她是妖孽,后来却被她用妖术改了结果,硬生生将这罪名安在咱们殿下头上!咱们的孤竹君可是圣之清者,怎么会是妖孽!如今殿下不知所踪,这妖妃害死了陛下与皇后啊!”
又一个在旁听了许久的官员擦了头上的汗,压低了声音说,“各位大人慎言啊!如今陛下不在了,接下来便是储君即位,如今咱们的储君可不是孤竹君殿下了,而是天枢宫那位的亲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