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色子?元帅这是唱的哪一出?
彭畅现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了看被扔在地上的铲子,心里直打鼓,张了张嘴,大有慷慨赴死的势头,“好,元帅要做什么,我都接着!”
挨打都不怕,还怕什么玩色子?又要不了命,大不了就是个输嘛!
准确地来说是输得很惨。
掩月做庄,规矩仍是三颗色子猜大小,三颗一点为围骰大小通杀。之前,彭场在暗处看了一阵元帅和狗子他们对赌,看见了自从元帅她上场,结果就一直是围骰。他当时满心想着元帅用这些小伎俩收买人心,很是不屑,也就没往细里想,到底元帅她是怎么做到的,如今站在赌局中,看着元帅手中的色盅——狗子他们那个已经被摔得粉碎了,但在这偌大的军营里再找出个把赌局还不简单?彭畅平生从未如此紧张,即便是在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他也没有皱过眉头,可那小小的色盅仿佛吃人的怪物,只要他一出声喊出大小,就会被吸进去镇压住。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确实,他有点怕了。
“将军,大还是小?或者是围骰?”掩月摇动色盅,骰声清脆,人声也清脆。
“围……大!”围骰二字本已要出口,含含糊糊在嘴里滚了一圈,还是被彭畅嚼碎了咽下去,怎么会一直是围骰?就算元帅她有本事做到,也不会如此执着吧?再说了,之前狗子改了主意猜围骰,被自己说成是轻易地就给收买了,自己再来一遭,那不就自己打脸了?
闭上眼胡乱猜一个,大不了就输了,再看元帅她到底有什么说法。
“大么?我听着不像大呢,将军要改么?”掩月歪头问。
彭畅红着脸摇头,“不改了,输了就认,元帅你怎么罚我我都认!”
掩月想了想,“嗯……还没说赌注呢,这样吧,大将军,如果是你赢了,从前之事一笔勾销,从此以后我也不再担任元帅之职,太子的身份我也不要了——”
彭畅急了,梗着脖子打断了她的话,“这怎么行!我们大许离不开元帅的——”
掩月笑了,“那是你赢的情况,不过照目前看来,你大概赢不了。”
彭畅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由之还有北归南洄在旁看着彭畅,也笑了。
“你输了的话,那往事还是一笔勾销,不过,我要罚你——”
掩月眼眸染上肃然,“罚你加紧训练将士,接纳云中军,一同为许国开疆拓土,立下不朽功绩!”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换上肃穆庄重的神色,尤其是彭畅,他心里热血奔流,眼中亮闪闪的,这哪是什么罚呢?分明是对他莫大的恩赐——一个将军,平生所愿便是在沙场上以真凭实干建功立业。有些人生来骨子里就流淌着沸腾的血液,要去黄沙大漠里宣泄自己的一腔激情。彭畅就是这样的人,掩月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实际上元帅从未记恨他啊,无论他从前怎样地针对她,她也不计较。彭畅双膝跪地,叩头在尘埃里,元帅她心中怀着天下,未将个人的荣辱得失放在眼里,这样的人,在沙场是统帅;在庙堂,是明君——总之,是他彭畅拼死要追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