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休养了一两日,看起来不那么憔悴了,便放出何羡,告诉他,她要到许国如今的都城去亲自接受孤竹君的投降。
不仅是何羡,宣朝的臣子们都是无比讶异,陛下身体状况如此不好,已经接二连三地昏迷,文大人穷尽所学才将之救回,情势如此凶险,这时候正该好生将养,怎么还敢长途跋涉?且,万一许国诈降,陛下这一去不正是自投罗网?
大臣们的进言并不能让明月动摇,这一趟,她是一定要去的,不仅是为了自己,为了孩子,更为了天下苍生——她既然姓明,就该承担自己生来具有的责任,哪怕此去遍体鳞伤,哪怕一去无回,她都要去完成最后的使命。
于是便决定了,向孤竹君回了文书,何羡带路,明月与文松子、文思仙率领亲兵数千人直奔许国国都——在正式投降之前,暂且叫它国都吧。
发热刚刚消退下去的少年姚封胥也想跟着去,在皇帝的行宫里休养了好几日也没能按下他的反骨,他说,这一路上他总要寻到机会,除了狗皇帝去,顺便,再问一问,孤竹君为什么要轻易放弃自己的国家。
傻小子,哪有当着人面说要将之除去的,明月看着姚封胥这小子执拗的神情,又是觉得好笑,又是心疼,思绪也由之飘到很远的地方,她不由好奇,自己的孩子过个十几年会成为什么样,是不是也是这般执着得让人心疼?最好莫要这样,一辈子平凡些安定些就好了。
“封胥,你们姚家的男人该将胸怀放得宽广些,杀一个狗皇帝不算什么,匡扶天下、求得盛世太平才是本事。你若是真有决心救国,也不必去见孤竹君了,我另有法子让你如愿。”明月低声附耳对姚封胥道,“你用不着在我身上花心思,反正我活不久了。”
说着这话,明月嘴角竟然还带着淡淡的笑。
狗皇帝的脸色真是越来越苍白,姚封胥拧着眉看她,心里揪起来,活不久了还能笑得出来?
少年别过头去,对于明月的提议不表示赞同,也不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