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此时西北的局势并不算太危险,军情奏报是经过夸大渲染的,之所以故意夸大,是因为彭畅听说了元帅投降的消息,心里焦急,生怕元帅是在京都受到了胁迫,所以借此来搭救于她——如今天下都知道,十万西北的守军还有十万云中军,都只听从她的调遣,上报说边境危急,新皇帝必然会权衡利弊,放回元帅。
彭畅考虑得很多,他一门心思认为元帅所为是因为胁迫,他心里懊恼不已,就应该再劝一劝她的,或者索性把她给关起来,也好过现在成了阶下囚、亡国奴,连传国玉玺都丢了,这可如何是好。彭大将军也顾不得许多了,玉玺拿不回来还不要紧,关键是要救出元帅,他想了许久,还是决定以边境军情作为赌注,将卫国的小规模进犯夸大为马上就要突破防线直驱京城了,想着这样便能有所作用。
作用确实是有,刚起身的明月立着听完了来人的禀告,神色无比凝重,她看了看掩月,又恰好与宋嘉历对上目光,她便闪躲,缓缓坐下久久不语。
在场众人心情都是一样的沉重,尤其这些大臣们,他们大多是文官,一听说国门将破,吓得腿都软了。
“诸位大人,不必惊惶,”明月稳住心神,道,“既然姜庭深亲自上前线振奋士气,那么朕应该亲征,让西北将士们看到朕的必胜之心——”
话还没说完,宋嘉历出声,“不可。”
他目光坚决,带着不容拒绝的权威,在这一刻,君臣之别不复存在,他比从前任何时候都威严,一扫这些日子来的妥协与隐忍,又回到了神祗一样的孤竹君形象。
这一瞬间,明月眼眶发热,忘了与他争执,只能静静听他讲。
“帝王不可涉险,眼下还没有到真正危险的时候,陛下便用不着亲自去军中,就让我去吧,想来我还留存着些威信,我去也能够起到些作用,若再不奏效,陛下再决断不迟。”
宋嘉历一字一句说得从容,仿佛说的不是监军打仗,而是饮茶下棋一般。他自然不会让明月亲征,虽然她身手不差,但毕竟战场是个刀剑无眼的地方,况且她的身子也经不起旅途奔劳。他说不奏效再请明月前去,可是他怎会让这种可能成为现实——他这一去,自然是要护住明月的江山,哪怕是拼上性命。
“不,让我去吧。”掩月也出列,她心下百转千回,宋嘉历不知道明月的计划安排,还以为他竭力想维护的还是明家的江山。感慨万千,却也不能揭穿,掩月道,“我在西北军中待了许久,与将士们都很是熟稔,对于战略阵法也有研究,我去才是最好的决定,陛下,让我去吧。”
掩月仰头,眼中向明月传递消息,让我回去,必然能够平息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