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出门时,正看到方无应与几个商户打扮的人说话。阮寄真大约猜到师父会带着他们一起去见人。商人追逐利益,手段百出。今日那谈判桌上到底有何局面,一下也不好猜了。
“怡情赌坊……谭家的人是不是也跟着师父一起?”阮寄真忽然问。
段北秋嘴里塞了一大块鸭油饼,傻不愣登地点了点头,口齿不清地拍师兄马屁,说他猜得准。想到那天晚上师兄说的话,谢灵均恍然大悟,嘴里念叨起来,期盼武林大会一定要开下去。
在外面疯玩了一天,云极大师兄变回了还在夕照峰上的那只护崽老母鸡,好容易将三个师弟都安顿好了,才有机会与方无应单独见一面。
方无应今天舌战群雄,差点儿没把几个门派掌门活活气死又气活,现在心情很好地坐在圈椅里。看到大徒弟来了,他似乎有一丝屏息,然后又慢慢放松下来。
师徒两个一时无话,只是面对着面坐着。
良久,方无应才十分小心翼翼地,用颤抖的语气叹了一句:“没事……没事就好。”
阮寄真哄得住谢灵均,管得住小秋小树,但面对忽然有些失态的师父,他一下不知怎么办好。踌躇了一会儿,他在方无应面前跪下,温言安慰道:“师父,徒儿无事。”
“嗯……”方无应拿手掌捂了捂眼睛,将大弟子扶起来,克制地拍了拍弟子的肩膀。压抑的颤抖里是数不清的后怕,“我总是将你留在险境里……”
阮寄真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抱住了方无应的肩膀,说了一声:“我不怕。”
想到当年他把这个孩子从临江观里带下来,带他架起轻功入世的时候,这个孩子也是这样说着自己不怕。这一下,方无应的眼泪险些落下来。
他隐忍片刻,重重回抱过去,赞了一声:“好孩子!”
云极首徒从师父的怀里退出来,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他低了低头,赶紧换了个话题。
“今天,他们没有为难师父吧?”
“他们现在哪敢为难我,”方无应笑了笑,示意徒弟坐下,“不过是为着无辜遭殃的商户多说几句话罢了。”
一如方无应所想的,武林大会会继续举办。只不过这次云极山庄的参赛弟子换成了段北秋与花辞树。
阮寄真不怎么放心,皱起眉头,“真的要叫师弟们参赛么?会不会……”
方无应抬起手阻住了大弟子的话头,“你已经为这件事做了够多了,是该休息一会儿了。”
“可是……”
看着大弟子还在犹豫,方无应笑了笑,又道:“我这么安排,也并非是全为了你。”
阮寄真看向师父,脸上带着疑问。
“北秋虽与我学剑法,但最终是担段家门楣的。日后他的担子不会小。至于小树……贞观女王没有子嗣,近年身体不好,草原王庭迟早会有异动。大哥的意思是等到那个时候,要带小树回去平乱。”
虽然小树的出生不是被期待着的,但他身上流着的确实是草原汗王一脉的血。如果真到了弹压不住的时候,那位铁血傲骨的长公主与她身边那位花姑姑一定会来找他。
“虽然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但有些时候人的选择总是会被世事左右。这两个小的,被你这做师兄的保护得太好,又看着你在江湖里耀武扬威,脑子中总还想着江湖的快意恩仇。而我这做师父的,总不好叫他们扫兴。”
方无应笑着毫不客气地把所有的黑锅都往大徒弟身上丢。
“叫他们替你参加武林大会,一则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二则是想试试他们的身手,三来嘛……叫两个小的高兴高兴,见见世面,不要一味骄纵起来。”
还有一些话,方无应没有明说。现在阮寄真的风头已经足够,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位云极大师兄。他做到的事,有很多人一辈子都可能完成不了其中一件。而现在是时候叫云踪剑法的另外两位弟子露露脸了。
云极大庄主向来锋芒毕露,在对弟子的教导上也是如此。他似乎从来不担心揠苗助长,早慧必衰。几个弟子总是半大的时候,就一鞭子赶了出去,叫他们早早地面对了江湖上的风雨。
纵然云极大师兄不参加比赛,纵然这次武林大会略显仓皇。但这次过后,云极山庄的名望与实力都会在武林之中成为别人膜拜的传说。
扬云极之名,扬云踪之威。
是这位云极山庄的大庄主,自始至终的追求。
这些都是方无应没有说出口,但阮寄真都明白的。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一笑,“看来,我可以告诉灵均,让他可以把注下到小秋和小树身上了。”
听罢,方无应朗声大笑:“哈哈哈,正是如此!什么时候去,为师跟着你们一起!”
师徒二人相视而笑,仿佛是做到了一件极好的事。哪怕日后仍有风雨险恶,但不妨碍两人现在从内心深处感到喜悦与轻松。
方无应目含骄傲与疼爱,望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寄真,你做得已经很好很好。为师只望你日后痛痛快快地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辜负自己便是不辜负我了。”
阮寄真点点头,未再说其他,只叫师父好好休息,便告辞退出了。
回到房内,谢灵均果然在等。看他迷迷糊糊,困得头一点一点的样子,阮寄真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将人抱起来安置到床上。
这么一动,谢灵均也醒了。由着师兄给自己铺被脱鞋,他哑着声音问方无应都说了什么。阮寄真随意答了几句,把人塞进被子里。
“灵均,你之后想去什么地方?”
谢灵均正找着舒服的姿势,浅笑着回答:“最想去长白啊……”
说完,他惊喜地看向阮寄真,“你得空了吗?能去吗?”
阮寄真伏下丨身去亲师弟的额头,又似觉不够一般一路往下。噙着师弟的唇瓣吸吮□□,缠绵到夜里秋凉暖成一汪春水。谢灵均被他吻得气喘吁吁,抬着用力把人推开,追问着是不是能去长白。
不满长白比自己重要,阮寄真扣紧他的腰,把人怀里带。另一只手迅速解开了谢灵均的腰带,领口一拉,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头。
温热的吻落在上头,谢灵均终于没有旁的心思再追问其他。
桌上的烛光跳动,谢灵均陷在师兄给的一片温存里。两个人的头发纠缠在一起,唇舌之间的挑逗游走如此痴缠,你来我往不愿停下。
阮寄真轻吻着师弟的眼睛,和他说:“我带你去长白,以后你想去什么地方,我都带你去。”
不知是师兄唇上的温度,还是自己心中的温度,这话烫得谢灵均想哭,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他的手攀上了面前人的肩膀,抱得紧紧的。谢灵均说:“不只是长白,我还有很多想去的地方。以后,你也要陪着我。”
阮寄真点点头,抚摸着师弟的脸颊,在他的耳边轻轻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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