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是后半夜刮起的,一时间狂风大作,房子后面的树被刮得呜呜直响,像个鬼躲在上面嚎哭。
王香草掖紧了被窝,思绪随着风声起起伏伏,不知不觉中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竟然睡过了头,直到儿子站在自己床前,大声喊着她的时候,才愣怔地睁大了眼睛,见屋里已是一片亮光。
这时候再给儿子做饭已经来不及了,干脆塞给儿子五元钱,让他自己去商店随便买点吃的去。
就那么赖着床,似睡非睡地迷瞪着,一个上午就打发过去了。
撑开厚厚的眼帘看了几次表,不得不硬撑着爬起来,想到儿子就要放学了。
做了点简单的饭菜,还闷在锅里呢,儿子就进了门。
王香草抬头望着儿子,关切地问:“肚子饿了吧?”
“不饿,吃了两包方便面呢。”小龙应着,进了屋。
王香草心里热一阵,生出了些许愧疚,连孩子的生活都照料不好,还算个啥女人呀?
正想着,儿子放下书包走过来,凑到妈妈跟前说:“今天又有警车开到我们学校了,警灯一闪一闪的,还来了好几个警察呢,真威风!”
王香草心里凛然一动,立马断定,一定是胡校长把李佳硕给告发了,警察是来抓人。
脸上却装出一副漠然的神情说:“小龙,你要好好学习,长大了咱也当警察,专抓坏人,不抓好人,好不好呀?”
儿子嗯一声,乖乖答应着。
王香草掀开锅盖,边盛饭边问儿子:“警察又到你们学校干啥了?”
“不知道干啥。”小龙起身坐到饭桌边,补充道,“肯定是抓坏人呗,警察不抓坏人还能干啥?”
没错,一定是胡校长又把李佳硕给告了,告他把自己塞在了粪坑里,是想蓄意谋害自己,还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想到这些,王香草手脚麻利起来,一会儿功夫就把饭菜收拾停当了,然后又对着儿子吩咐了几句,便火急火燎出了门。
她是去了姚桂花家,想从她嘴里探听点小道消息。
姚桂花家的院门关得严严的,猛劲推了半天才听见里面有了应声。
姚桂花开了门,摇摇晃晃走出来,打着哈欠问:“大中午不好好呆在家里,蹿啥呀?”
“谁像你啊,大白天家就抱窝。怎么喊了半天都不开门?是不是屋里藏着野男人了?我搅了你们的好事了吧?”王香草半真半假地问道。
姚桂花一笑,说:“谁能看上我呀,人老珠黄的,连点水汽都没有了。再说了,还是老老实实好,别再招惹男人了,可事儿不是好玩的!”
“那你白天关门干嘛?让我进去看看。”王香草边说边装出抬脚往屋里闯的样子来。
姚桂花伸手拦住她,说:“你不知道我打小就胆小啊,这一阵子村里老出事,一个人在家,还是把门关紧些好。”
王香草傻愣愣问道:“又出啥事了?”
姚桂花问:“你不知道?”
“知道啥?”
“全村都传得沸沸扬扬的了,你耳朵里长驴毛塞了呀!”姚桂花说着,转身从院子里提出了两只马扎来,递给王香草一只,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来。然后问王香草,“你这个死赖娘们,是装傻呢,还是真的不知道?”
“我哪像你呀,天天装疯卖傻的,到底又出啥事了吗?你倒是快说呀,卖啥关子呢。”
桂花朝着胡同口张望了一阵子,往前凑凑身子,低声说:“是孙大刚的老婆,这不头夜里出事了,差点都害死了。”
王香草一惊,赶忙问:“出啥事了?”
“屋里进了人,差点被掐死了!”
“啥人干的?咋那么狠心呢?”
“谁知道呢,兴许是得罪人了吧?”
“都想着要她的命了,那得多大的仇恨呀?”
“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是听谁说的?”
“我是路过老碾台那儿的时候,听一帮子老娘们说的,说是孙大刚的老婆差点被害死了,手脚绑了,嘴也被胶带封上了。”
“是不是身子也脏了?”
“那还用说了。”
“这也太可怕了,简直就不是人干的事儿,是野兽吧?”
“谁说不是来,我估摸着是个惯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