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他没有认出自己,万一跟高明堂道出实情,那自己可就颜面扫地了。
王香草心里乱成了一团麻,恨不得找个隐秘的地界儿躲一躲。
可他们正帮着自家收麦子呢,自己咋好离开呢?
再转念一想,他们从事的就是那样的职业,接触的女宾客多了去了,咋会偏偏记住自己呢?
不会,肯定不会的!
怕是早已经把自己这张脸忘了个一干二净。
想到这些,王香草心里安静了下来,回家拿来了扫把,把打麦场扫了个干干净净。
站在边上想了想,还是回了家,无论如何她都没有勇气面对那个为自己“服务”过的小青年。
到家后,心里再次烦躁起来,进进出出走了一阵子,干脆躺到了床上。
刚刚闭上眼睛,面前又浮现出了那个人为自己“按摩”的情景。
……
想着想着,心里呼呼燃起了一团火。
那是一团五味火,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
她干脆下了床,用冷水洗一把脸,重新梳拢了一下头发,走出了家门。
走出胡同口,她又停了下来。
这样一走了之咋行呢?一会儿他们就把麦子运回来了,自己不出面照应一下咋成呢?
可万一那个小伙子认出自己该咋办呢?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高明堂的电话,说自己有要紧事情要去办,麦子的事就靠他了。
高明堂丝毫不怀疑,信誓旦旦地说:“你尽管忙自己的就是了,保证把麦子完完整整收回家,颗粒归仓!”
王香草道一声谢,说先把北坡的收回来,东坡不着急,以后再说。
高明堂说:“东坡的我已经跟黄方存说好了,下午就去割。”
王香草心头一阵热烘烘,鼻腔发酸,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高明堂听不见王香草回声,玩笑着说:“王香草,你咋了?不会掉进茅房坑里了吧?”
“胡说啥呀?回家后吃了药,已经好多了,正急着往村委会赶呢。”王香草敷衍道。
“好吧……好吧,别屙裤子里就成了。”高明堂坏笑起来。
王香草说:“你正经点儿吧,别尽说些脏兮兮的话,就不怕被我小瞧了?”
高明堂说:“好,不说了,你赶紧去忙吧,别的事见面再说。”
王香草问:“还有啥事儿?”
高明堂说:“咱之间的事儿多了去了,麦子收完后,总该向你汇报汇报吧;还有黄方存收集毛发的事儿,你不是也惦记着嘛。对了,我觉着他老婆消失的事儿你更惦记,对不对?”
“得了吧,你就别吊我胃口了,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好,不说了。这会儿麦子已经装上车了,马上就送到家了。”高明堂说完,挂了电话。
王香草收了手机,突然觉得无处可去。
站在大街上发了一会儿呆,突然想起好几天没有见着姚桂花的面了,也不知道她是咋的了,最近这段时间好像跟自己疏远了很多,难倒自己把她得罪了不成?
不会吧,难道为了屁大点的小事儿,就把多年的姊妹感情给抹掉了?
心里琢磨着,转身朝着姚桂花家走去。
姚桂花家的门竟然紧锁着,听不见里面有任何动静。
正站在那儿纳闷,见邻家孙玉忠推着一车麦子赶了回来。
王香草走向前,问起了姚桂花家的事。
孙玉忠停下车,喘着粗气说:“她一大早就出门了,去哪儿看我不知道。”
王香草问:“是不是割麦子去了?”
孙玉忠说:“手里连把镰刀都没拿,不像是去割麦子的样子。哦,对了,她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子。”
王香草问:“那郑成亮呢?他去哪儿了?”
“郑成亮的事你不知道?”孙玉忠瞪大眼睛问王香草。
“知道啥?”王香草问。
孙玉忠放下车子,活动了一下胳膊,对着王香草说:“郑成亮真好命,都快四十的人了,又去县城当工人了。”
“啥?他去当工人了?”
“是啊!”
“这半天半地的当啥工人呀?就是去打个零工吧?”
“不是打零工,是正式工。”
“哪儿的正式工?”
“听说去了水厂,有工资、有劳保,还有住房呢,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了!”孙玉忠满脸艳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