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煮茶,颇有隐意。气韵出尘非凡,意境也不是熙攘人间可以媲美的罢?”他一笑,简直就像三五之夜月上中天时分,一弯月的影子倒映在平静的沅江江面上时,却被一尾鱼儿搅碎的情景。
羡鱼不记得多少次这样发呆了。
窗外莫名其妙的,雨还在下。砸在坚冷土地上,噼里啪啦地响着。
这场雨后,万物生长。届时满山翠色逼人,走兽飞禽都会出来了,这素冷了许久的世界便可以苏醒过来了。
她想起来自己还要做绛饼的,急匆匆找到被自己乱放的竹筒和箩筐,到自己的小厨房里。她这才发现天已经快要黒透了。
那位公子似乎还没吃饭呢。她想,他不是五色鸟,不会爱吃生鱼的吧?但是又一想,除了鱼似乎也没有其他东西好吃点的了。
叶谪已经到了羡鱼所安排的屋子。诚然如她所言,这屋子相当简陋。
他来到这里的时候,计划是寻找一个山洞住下——而茅草屋已经是超出计划的幸运了。他从来很容易满足,却又最不容易满足。
淡淡蹙眉,目光点在十几步开外的茅草屋,那儿点着几盏灯,显得幽秘。他猜是羡鱼为了省下灯油钱,毕竟他所见的羡鱼着实穷得可以。
不过他猜错了——羡鱼只是将五盏灯里的三盏都搬到了他屋子里罢了。
羡鱼一直以为自己不是很节俭,她一个人也是用五盏灯来在晚上挑灯夜战,攻克术法修习上的难处。她可能不是节俭,而是懒得去弄这些身外之物罢了。
两千年来她都不太在意银子,蒙陵山一带用银子之处实在是少之又少,除了隔壁山上的鹿大夫收费挺贵。
忽然传来敲门声,叶谪开门,却看见羡鱼一身湿透,手里还端着一盘清蒸鱼。“那个,我送饭的。”
她虽然将自己淋湿了,菜却完好无损。
叶谪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地问她:“你去做什么了,怎么湿透了?你这会得风寒的。”
羡鱼无所谓地道:“我去江边抓了几条鱼,本来我,我撑了伞的,但是抓鱼吧,它是个技术活,一不小心就……哈哈,栽水里去了……喏,公子,我不会做鱼,以往他们都生吃,我觉得你应该不喜欢生吃,就蒸了一下。”
叶谪神色愈发寂静。
羡鱼看他不说话,以为自己说了什么错话,又以为他是嫌弃自己粗砾的厨艺,怪不好意思地,讷讷道:“山中清贫,并无什么珍品,公子……”
“你真的不冷么?春寒欺身,最容易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