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它岂不是和你一同长大的么？”

虞姜的脸上似乎一瞬间里有了愁容，但很快散去，并未让衡璃瞧见，她继续说：“唔，我觉得应该算和我姐姐一同长大的吧？哈哈，姐姐说栽种下去的时候，它才到她膝盖高，一转眼这样多年，这棵树早就长得比我高多了。”

衡璃捕捉到她语气里一丝怀念。

但是，很快她们二人又穿行过小路，一路到了正厅，厅中侍女沏了茶水，虞姜笑着招呼衡璃坐下来，兴致勃勃地咬着糕点，神神秘秘问她：“阿璃，听说，你是叶世子的侧妃？”

衡璃忽然觉得火烧双颊，慌乱着点了点头，刻意避开了虞姜那道探究八卦的目光。

见她这般反应，虞姜倒是好笑，笑了几声，说：“别害羞嘛，我不是想要问你的八卦！”

衡璃：我信你个鬼。

虞姜倒是真的没有再问这个，话题一转，继续兴冲冲地问：“听说齐国新继位的王，屠岸琨喜欢你······”

衡璃：“啊？啊，这个，这个我倒是不曾听说，嘿嘿。”

虞姜好意地又给她拿了一块点心，热情道：“吃，随便吃，别客气。”

衡璃小心翼翼接过了点心，刚咬下一口，就看见虞姜那张脸放大了数倍，在她面前，眼睛里全都是好奇之色：“那他们两个，你喜欢哪一个？”

“······”

衡璃自认为自己的茫茫仙生里还没有那么喜欢的人，从前她以为她喜欢叶谪，但是现在回头看看，还不如说那都是一场情劫罢了。何时渡完劫，何时了却情——所以，她私以为她对叶谪不算是喜欢。

屠岸琨更不用说啦，没有的事。

她于是实诚地猛摇了摇头。

虞姜脸上有几许失望的神色，但很快她找到了新的八卦点：“你是怎么进了敬王府的？这敬王府规矩古怪，两位大师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难伺候——”

衡璃小心地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说：“我说我走后门的，你信吗？”

虞姜愣住，旋即愣愣地说：“好吧。”

斗室里茶香袅袅，衡璃和她盘腿坐在软榻上，用了几样可口小点心后，又玩了几把猜拳。

不错的，猜拳，虞姜现场教学，然后衡璃学得很快，迅速学会了猜拳，并和她一起就着酒猜拳。

玩得神志不清以后，——更准确地说是喝多了，之后，侍女端上来午膳，吃饱喝足，二人一起歪在了长廊的护栏上坐着，虞姜还打了个饱嗝，面色酡红望着同样醉眼朦胧的衡璃，说：“要不，睡会儿？”

二人竟然就这么歪在了樟锦园外头的长廊上睡着了。

衡璃的意识完全放空，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发生了什么，只记得醒来的时候，居然并不在樟锦园里，反而是在自己的西厢房。

意识到情况不妙以后，她立即招手唤来了小丫头，问：“我睡了很久了吗？”

“是，公主从未时睡到了现在。”小丫头怯懦道，甚至都没敢看她的眼睛。

“那么，是······”她有点头疼，自我猜测大概是酒喝多了，苦想了半天想起来自己是与谁同饮的，“是虞姜姑娘送我回来的？”

“不，不是······”小丫头低着头，畏畏缩缩道。

衡璃震惊了一下，说：“那是谁？”

小丫头说：“是公子送的。”

衡璃意识还飘忽在身外，一时没反应过来公子指得是谁，低低重复了一遍，很是不解一样：“公子？······”

这时候传来了扣门声，一道清冷声线响起：“是我，给你送作业。”

小丫头开了门，门外月朗星稀，站着一位芝兰玉树似的公子。桂华流瓦倾泻在了他月白锦袍上，幻若流光。

衡璃愣愣看着他，一时没想起来这是谁，单从身形来看的话，倒是和记忆里一个人完全地重合了。

她愣愣唤出那个名字：“阿谪······”

门口那人迈出的步子僵硬在了半空。

衡璃使劲揉了揉太阳穴，迫使自己清醒一点，明白这里是玄国的敬王府，叶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事实，再次望着来人时，已经换上了甜甜的笑：“言商！是你吧！”

对方今晚很奇怪。

他一直盯着她看，仿佛她脸上有什么字一样，但是当她想要开口问的时候，他就默默收回目光，这让她很不解。

终于，她没能忍住，在言商认真给她讲解机关术入门课后配套习题的第二十八题时，郑重问他：“你告诉我，我脸上到底写了什么字？”

言商重重呼吸了一口气，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敢和她对视一样，说：“你脸上写着‘我听不懂，你讲慢一点’。”

衡璃：“有吗？······”自我怀疑：真的有吗？她觉得她差不多都听懂了啊？

言商支支吾吾道：“继续，别打岔了，今晚把这些题目都讲完，明天我不在府里，你想问也没有地方问。”

衡璃心里默默地想：我还有虞姜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