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璃很满意地住进了云雀台。
但是叶谪说出去一趟以后,已经两个时辰没看见他了,虽然她知道以叶谪的聪明才智一般是不会出什么岔子的,但是看不见他总会感到一阵失落。
“姑娘,请用茶——”
衡璃望着眼前俏生生的几个婢女,心里莫名其妙地就很不爽。
“你们以前都是在哪里干活的?”她托着腮,问。
几个婢女都说:“奴婢在云雀台伺候之前,是舞姬呢。只是陛下昨日派了总管大人来,说要选派几个机灵标致的伺候贵客,奴婢们便被调到了此处。”
怪不得衡璃是左看右看都不顺眼。这个沈乾在搞什么鬼啊,派来的婢女有必要多才多艺,还长得都很好看?
衡璃怀疑自己喝到了一缸醋。
“你们都退下,我一个人呆着就好。”
婢女们依次退下,衡璃看了一眼刚刚那婢女沏的茶水,一点想喝的欲望也没有,干脆自己重新拿起一个杯子重新倒了一杯热水出来。
……
燕王宫的某个小亭子里,沈乾将多年搜集的资料卷轴推到了叶谪面前。“这是那二人的资料,记载了他们从出生到现在的大部分事情。”
“哦?出生?”叶谪饶有兴味地翻开来一本,这是那位女谋士的卷宗。
“对,孤特意派人调查过。”
叶谪看着纸上的文字,半晌,轻笑一声:“这个女谋士竟然是出身贫苦,我本以为会写她天纵不凡,出生异象。”
沈乾道:“这并非为她作传,当然力求真实,不必弄那些有的没的。”
“那好。这上面写,折花父母双亡,哥哥是摄政王儿时的一个侍卫,自己有一回想去王宫找哥哥,却发现哥哥早已被潜入王宫刺杀的刺客杀害。因痛失长兄,身世可怜,无依无靠,沈玟便将她留在身边当了婢女,谁知她竟然天赋异禀,常常能想到许多妙计,沈玟便破格封了她官衔,跟在了他身边……”
叶谪说完,看沈乾似乎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又着重说道:“照理说,那这个‘折花’跟在摄政王身边很久了?”
“嗯。”沈乾低着头,应了一声。
叶谪打量着沈乾的神色,半天才说道:“好,我知道了。”
沈乾才又回应了一句:“那就劳烦世子,想办法除去她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沈乾并未抬头与叶谪对视。
叶谪感到一阵奇怪,却无由问起,只好暂时放在了心里。
“看来陛下是希望先除去她了?”他试探着问道。
沈乾神色犹豫,慢慢说道:“不过,这两个人无论少了谁,大概都是一大折损,剩下一个,想来也难成气候。顺序……大概也并不重要吧。”
听他的语气,叶谪却似乎听出来了一些不寻常。他的内心,仿佛进行着激烈的斗争,虽然嘴上表现如此平淡。
叶谪这么想,忽然觉得这件事不简单,所以不自觉地又皱起了眉头。
沈乾沉默半天,终于说:“那这些资料就劳烦世子慢慢看了。孤身体不适,先走一步了。”
说着,便起驾离开了这座亭子。
叶谪怀着沉重心思,抱起资料回去云雀台。
他一回去就看见一排侍女站在门口,大门紧闭。
见贵客归来,其中几个眼前一亮,立马就跑过去要帮贵客接过贵客手里抱着的一堆东西。叶谪没想太多,也就放任她们替他抱进去了。
哪里知道他才推开门,就看见了一张火冒三丈的脸。
显然她还不至于到爆发的情况,但是显而易见的是她很生气。
她看见了他们以后,一句话不说闷头就转身走了,留下叶谪跟那几个殷勤的侍女面面相觑。
实在参不透衡璃是怎么突然生了气的,叶谪也不好直接过去撞枪口,自以为很精巧地,先询问了这几个侍女:“她怎么了?”
侍女老实地摇头:“奴婢不知道。姑娘似乎没来由地就生气了,奴婢以为是姑娘喝不惯宫中的茶水,但是后来姑娘自己也喝了……”
这时候,衡璃又开了门,瞧见的正好是他们几个窃窃私语的样子,不由得怒火中烧,心里泛着酸甜苦辣咸,然后以暴力的摔门声——“啪”——结束了与他们短暂的对视。
叶谪更加莫名其妙了,脑子里实在转不过来弯。他只好再次询问道:“什么情况下女孩子会这么生气?”
几个侍女倒是很热心地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一个是男人抛弃了女孩子,一个是男人找了别的女人,一个就是女孩子的葵水来了。”
叶谪仔细比对过后,认为自己既没有抛弃她,也没有找别的女人,——但是很奇怪,仙灵也会来葵水吗……
他忽然就明白了什么,还劝解自己——仙灵也是会来葵水的,并且愈发坚定自己的这一套说辞。放置好了厚厚资料以后,他马不停蹄地跑去她的房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呆坐着正在胡思乱想的衡璃被这敲门声打断了思绪,她站起来刚准备开门,转而想到了刚刚叶谪跟美貌侍女们言笑晏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自然没有去开门,而是冷冰冰地说:“别敲了,门都给你敲坏了。”
叶谪默默比对着女孩子来葵水的症状——是了,没错,暴躁而且不讲理。
他倒是没有再继续敲,转身,打算去给她熬一杯红糖水——但这时候,里面的衡璃愈发烦躁了——怎么他真的就不敲门了啊!只要他再敲一下,就一下,她就去开门!
但是敲门声真的没有了,她凝神听了半天也没有。这时候她透过门缝看去,门外哪里还有人呢?
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觉得莫名其妙很是烦躁,烦躁了半天,终于认命似的坐在了软榻上,垂着头,很是灰心丧气的样子。
一边叹气,一边自导自演苦情剧:“我就知道,他,他说的都是假的。他营造出来的温馨,也都是假的,他所谓的关怀备至,更都是假的!他整个人都是假的!”
“哦?都是假的?”
门忽然开了,先进来的是一缕温热的白雾。
她呆了呆。糖水的味道迅速充盈了鼻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