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没有跟她拌嘴,虽然他说的这番话几分真假尚且不知,但莫明的听着很是受用。
可能这就是男人的嘴吧,惯会骗人。
蒲柳对她心怀感激是一回事,东方域充其量就是不情不愿的爱屋及屋,尽管派遣了足够的人手护送他们回府,但路上也不容他们下来休憩,以防暴露这其中一处的位置。
好不容易回到王府,几人都不约而同地松口气,看看那扇熟悉而又陌生的朱红色大门,甚至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门前高高悬挂着两盏囍字的大红灯笼,石狮子上也缠挂着红绸缎,看着好不喜庆。
“洒扫都上心些,府里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桩喜事,自然要将那些陈年污秽都除得干干净净,莫要偷奸耍滑,否则不说咱家,就连陛下都不会轻饶你们。”
周福全大佛般眯着眼晴,在忙碌的下人们面前走来走去,手中拂尘一甩,瞧着威严十足。
“公公怎么有闲情逸致大驾光临?”沈云熙噙着抹笑,然而神色却满是疏离,但凡长了眼睛都知道她说的是客套话。
但周福全是何等人物,宫里御前伺候这么些年,妥妥的人精,最会见风使舵,对热脸贴冷屁股更是熟稔。
“咱家见过淮南王,淮南王妃。”
他哎哟两声迎上去,笑得恭敬热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深秋的菊花,欢得脸上褶子一层一层的。
“自然是陛下命咱家来的,王爷王妃还真是举案齐眉琴瑟和谐,临近婚期了还双双出去游山玩水,若非陛下对此桩婚事极为上心,派咱家过来瞧瞧,只怕还要误了事呢。”
周福全话锋一转,像极了笑里藏刀的笑面虎,“就是不知王妃这手是怎么了?”
沈云熙顿了顿,刚想将手掩到宽大袖袍下另作解释,就被陆锦州轻轻握住手腕,精致漂亮的桃花眼中满是柔情:“山间野果新奇,熙儿眼馋得紧,也不同本王说便自己偷偷去摘,结果不留神被刺扎了手。”
见陆锦州早就想好了借口对答如流,沈云熙也就懒得多费口舌,任他牵着胡说八道。
“王妃素来锦衣玉食,对野果新奇也是有的,就是不知是什么果子,说出来也好让咱家开开眼?”
“半含春罢了,不是多稀罕的玩意。”陆锦州客气地笑笑,“公公若是也喜欢,本王这便让手下折返回去多摘些回来。
总归熙儿也喜欢。”
得,最后还总结全文,假模假样地升华主题。
沈云熙偷偷翻了个白眼,在周福全看不到的角度掐了一把他的虎口小声嘀咕道:“肉麻。”
这话不知戳到他什么笑点,陆锦州温润如玉的面庞顿时如沐春风,唇角笑意也愈发盛,“是吗?”
周福全耷拉着老脸,一副顺不过气的模样:“……谢过王爷美意,那倒也不用。”
“若没有旁的事,公公不妨请回吧。”
本来沈云熙就对周福全颇有微词,更何况而今他显然心怀鬼胎有意试探,更加留不得,索性赶回去,以免真被他看出什么来。
“那怎么成,咱家可是奉了……”
沈云熙拍拍手,笑得人畜无害,“周公公要是当真清闲,就把地扫了。”
她话音刚落,便有小厮识趣地递来竹叶编制的扫帚:“公公请。”
周福全表情微僵,倒也能忍下这口气:“也罢,不过这落脚大的地方罢了。”
“当然不止王府门前,这一路皆有落叶残花,公公难道眼中只有淮南王府而没有百姓的一席之地?
公公贵为陛下心腹,一言一行皆可见陛下之影,如此行径只怕会伤了百姓们的心呐。”